不過她還是認真去找了的,現今網絡管控嚴格,要找到這種東西不容易,國內的正規網站肯定沒有,實在費了好一番功夫,她在這上面懵懵懂懂,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但理論終歸是理論,當見到真實場面時,瞬間面紅耳赤,趕忙關掉網站,沒敢再點進去。

    夢裏的場景是模糊的,遵從內心的任何想法,朦朧中的感受又美又留有餘地,屏幕裏的東西,太過於直接震撼,而且看別的女人**,總覺得怪怪的。冷靜了一會兒,她放下手機躺牀上,柔白的燈光此時顯得非常刺眼,她擡手遮住眼睛,隔壁大房間的門忽然打開,而後響起輕微的走路聲,顧容進了浴室,不多時,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許念倏爾想到了那天晚上,顧容抱她抱得好緊,呼吸都亂了,就像視頻中那女人一樣,她當時狠狠地吻對方,心裏焦躁得要命,卻沒懂是怎麼回事,原來是這樣。

    她沒有過那種感覺,懵懵懂懂,可還是明白的,好比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喫飽,不然就特別想。兩個人在一起,做那個是水到渠成的事,因爲喜歡,所以享受,許念在這方面既保守又放開,她覺得人不應該太放縱自己,但如果對象是喜歡的、兩情相悅的,是顧容,什麼原則什麼自律,通通不存在。

    人真是矛盾得很,列一堆條條框框來束縛自己,但到了某些時候,又會主動把這些推翻,做出一些原本不該做的事。

    譬如許念翻牆到外網“學習”,再譬如許多年後,她在外面刻板又嚴肅,正經得不行,教條一大堆,然而自己卻完全做不到言傳身教這一點。

    浴室的水流聲響了約莫十分鐘,顧容洗完出來,很快進了大房間,之後吹風機嗚嗚響。

    許念側身朝着那邊,煩躁得很,乾脆關了燈安心躺着,她有些難受,空落落的,可又說不清到底哪裏難受,只覺得好像缺了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吹風機聲音停了,窸窸窣窣一陣,大房間再沒有任何動靜——顧容應當睡了。

    許念清醒得很,好幾次,她都有想起身過去敲門的衝動,但硬生生忍住,反反覆覆翻身,下夜裏,興許是乏了,這才驀地想起,她那天要說的話還沒說完呢,普通情侶都是先告白的,可她什麼都沒點明,即便兩人接吻、到了牀上纏着,還是沒說清。

    所以,她倆現在算哪種關係?

    許念不明白,半晌又豁然,不論哪一種,反正都是最特殊那種,都快到那一步了,能不特殊麼,思及此,又有點懊惱,早該講清楚的。

    這一晚上,她的心境跨度之大,一會兒想這裏,一會兒想那裏,迷迷濛濛之際,那晚的情形再現,花兒豔麗,淡淡的香氣引得她不由得埋頭吻了吻,枝條隨風擺動,她伸手用力握住,一口含住吃了。

    顧容苦苦忍着,喊她:“阿念——”

    花兒開得又紅又美,那是許念從不曾見過的,且只爲她開放的景色,真切,深刻,引人入深,窗外的斜風細雨,涼爽舒適,她似乎摸到了滴落的雨水,溼答答的……

    週四,五月初五,端午節,又是三天小長假。

    不過這次大夥兒沒約一塊兒玩,端午還是得一家人一塊兒過,故而顧容回了顧家,她本想帶許唸的,但許念不想去,於是臨走前提醒道:“冰箱裏有糉子,記得熱熱再喫。”

    許念送她進車,快關車門時問:“晚上回來嗎?”

    “你可以跟我一起,”顧容不正面回答,“過去呆兩天,反正他們都認識你。”

    意思就是可能要在家留兩天。許念愣了愣,把緊車門,她們之間的關係還沒理清,顧容就要離開這麼久,心裏頓時有點複雜,可猶豫片刻,還是鬆開手輕輕關上車門,總不能每次過節都往別人家跑,雖然顧容對她來說不算別人,總歸不太好。

    “路上注意安全,”她說,儘量不表現出自己的情緒,“我就不去了,最近都沒怎麼看書學習,需要鞏固一下,放假回學校實驗室那邊還有比賽要忙,得提前做準備。”

    顧容偏頭看了一眼,囁嚅半晌,最終還是默然開車走了。

    許念站在門口目送她離開。

    端午節這天,寬北巷依然空寂安靜,車一走遠,整條巷道便空蕩蕩的,太陽光強烈,綠油油的樹葉都快能泛光了,天氣變得燥熱。對面房子門戶大開,嬸子正在清掃院子,見了許念,熱情送上兩個糉子,笑吟吟說:“我昨晚上包的,鹹肉蛋黃糉,正好你和顧小姐一人一個。”

    許念言謝,沒說顧容回家了。

    嬸子拉着她聊了會兒家常,直到屋裏有人喊,嬸子歉然說:“記得煮來喫,我先回屋了啊。”

    一個人過節無聊且寂寞,其他家熱熱鬧鬧,自家冷冷清清,許念午飯就吃了個糉子,躺牀下看了一下午的劇,糉子難消化,晚飯的時候她並不餓,打算看看書喫點水果就睡覺。

    這時手機屏幕亮起,微信消息彈出,寧周怡發來的:端午節安康。

    剛劃開屏鎖,第二條消息傳來,是一張可愛的小豬表情包,小豬笑得特別傻氣。

    許念思索片刻,回覆:端午節安康。

    也配了一張帶笑的圖過去,算起來這是兩人第二次聊天,寧周怡最近好像特別忙,都沒怎麼見過她,聽沈晚說是公司有事抽不開身,大家出來聚會,她基本都缺席了,顧容生日那天也只呆了半天多,晚上匆匆告別,現在這是忙過了?

    正想着,寧周怡問:喫糉子沒有?許念恰好得空,閒得無聊,乾脆脫了鞋坐到牀上打字:吃了,你呢?寧周怡:肯定的,今兒一天都在喫,膩得慌。

    許念笑了笑,G市這邊一般喫鹹糉子,包的是鮮肉鹹肉蛋黃這些,喫一個兩個還好,多了就會膩,她想了想,低頭打字,剛打了一排,消息驀地彈出:在做什麼?

    寧周怡知道主動找話聊,不至於冷場,聊天一冷場就離結束不遠了。

    許念:準備看書。

    那頭,寧周怡坐在車裏搖下車窗,點燃煙吸了口,四周寂靜,瀰漫着濃郁的梔子花香,她捏住煙用中指彈了彈,菸灰抖落,猩紅的菸頭慢慢燒着,瞧見看書兩個字,挑挑眉,回道:這麼努力,端午不出去走走?

    許念實話回覆:不想出去。

    寧周怡知道顧容回了顧家,心裏門兒清,再問:一個人?

    聊天界面好一會兒沒動靜,許久發來消息:嗯。

    巷道里有車駛出,司機按了下喇叭,示意挪一下,她摁滅煙,將車轉到左邊角落裏停着。

    與此同時,許念家的大門緊閉,只二樓的窗戶開着,不多時窗內閃過一個人影——許念下樓接水喝,邊走邊翻朋友圈,沈晚在刷屏,發了許多家庭合照,其中有一張顧容的獨照,不過只有背影,這人一身鮮紅吊帶短裙,頭髮隨意紮成一團,懶散又性感,她盯了半晌,長按保存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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