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櫃暢想着未來,眼前彷彿有無數金元寶在漂浮,他高興的哈喇子差點流下來。
這沽兒非常猶豫,他們是妖,在歷頌,與凡人做生意已是犯了忌諱,那等位高權重之人,他們真的應該見嗎?
圓圓被李掌櫃說動,滿眼浮現金山銀山,不過她尚存理智,開口問道,“那容王爲何要見沽兒?他是不是圖謀不軌?”
上一個殷王爺就對沽兒起了心思,別又來一個,這要讓泓崢知道了,她和素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李掌櫃還沒想到這一層,他撓撓臉頰思忖着,他似乎對容王提起過,做妝品的姑娘是個天仙,可他現下不敢說,怕進程太快,嚇退女孩。
“呃容王殿下據說也會制香,他甚有志趣,諸般技藝樣樣精通,他他大概是想與你交個朋友吧,哈哈哈,交個朋友”
這話說得鬼都不信,李掌櫃隱去了容王殷棠之是個極風流的人物,他給自己找理由,他怎麼會害女孩,要是容王能看上沽兒,給她個名分,他就是當之無愧的月老,到時候女孩感激他還來不及呢!
他癡心妄想着,女孩會不會認他做個乾爹,那他以後就更上一層樓,變成皇親國戚嘍!
三個女孩頭對頭開始商量,沽兒拿不定主意,圓圓不想放棄巨量的財富,而胡素素對容王的長相起了興趣。
某狐狸首先開口,“沽兒你若怕那條龍喫醋,那我代你出面,你看如何?”
“呃”
女孩左右爲難,此事該如何處理呢?她們需不需要找村長商議一下?
圓圓卻說道,“我們三個加起來有五百多歲了,怎麼就不能自己做主?我看素素說的可行,你不用親自出面,我們倆幫你應付。”
那容王又沒見過沽兒,到那時,素素就是沽兒!
李掌櫃癡笑完畢,見三個女孩避開他湊在一處嘀嘀咕咕,剛想偷聽,就見最小的那個女孩掐着腰對他道,“掌櫃的,我們暫且答應了,不過有幾個條件需要那容王遵守,不同意,任他是誰都不好使”
圓圓開出條件,其一,沽兒不能在崬中城見他,李掌櫃須安排一處僻靜之地,供他們所用。其二,容王不能帶過多的隨從部下來,雙方會面的時候,更是隻許他一人出現在屋子中。
“這這”
胖掌櫃支支吾吾,他心道,這三個小姑娘可太狂妄了,身爲一介草民譜擺的比王爺還大,那容王會同意嗎?他都怕把這條件一說,那殷王爺首先那他是問。
但畢竟是他們先提的請求,胖掌櫃不想放棄近在咫尺的富貴,便只好喏喏應承下來,他們相約幾日後再在茶攤碰面。
那日回到醫館,一狐一兔開始演練怎樣接見那位容王,她們又不是人,纔不管那套尊卑禮俗,那王爺要見她們,就得講她們妖族的規矩。
“咳咳,這些都是我做的,以後價格翻倍,你可不許還價!”
胡素素裝模作樣地對假扮成容王的圓圓說着話,小兔子精還在臉上粘了兩片假鬍子,老氣橫秋地捋着。
“沒問題,小神醫,你要多少銀錢都可以!”
沽兒在一旁望着她們有來有往,實在忍不住笑,她道,“圓圓,李掌櫃說那容王只有十八歲,還沒到續須的年紀吧?”
“哎呀,我忘了!”小兔子趕忙把兩片鬍子摘掉。
某狐狸也做恍然大悟狀,“對呀,他才十來歲,那見了我會不會一下子迷戀上?唉我這般樣貌,總是令衆兒郎念念不忘”
圓圓羞她的臉,擠兌她真夠自戀的,素素卻款擺楊柳水蛇腰,說自己實話實說,毫不誇張。
一狐一兔又開始鬥嘴,沽兒卻慢慢蹙起秀眉。
李掌櫃道出不少信息,那位容王殿下年紀輕,也更爲尊貴,崬中城內都在傳言他就是下一任天子,但女孩卻想,他當了皇帝,那殷大哥怎麼辦?
遠近親疏有別,她當然更希望殷秀別能成爲歷頌的君王,殷大哥將墨塗縣治理的很好,那麼擴大到整個皇朝,他也會不改初心,勵精圖治吧?
不過這都出於她的私心,因她與殷大哥熟識,纔有此希冀,女孩不自覺搖了搖頭,她還是不要輕易下結論,等見過那位容王,她再做比較爲好。
幾日後,李掌櫃傳信來,容王竟然真的同意了,他答應的很爽快,沒有惱怒與苛責,一切都順着女孩們的意思來。
他們見面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後。
那日傍晚,春從來醫館,他已知曉三個女孩明日又要去墨塗縣,便前來詢問。
“你們最近總是去縣城,沽兒你說,可是有事情瞞着我?”
村長開口便問最不擅長撒謊的沽兒,果然,女孩支支吾吾,也沒編出什麼好理由。
胡素素開口了,她貼近春從,嬌笑道,“你別問她了,我們,我們”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我們是做小衣服去了,就是那種貼身穿的抹肚那料子上要繡花,工期長,我們就多跑了幾趟”
某狐狸竟然作勢要掀起衣襬給他看,“春從哥哥,你看我新做的小衣好不好看?”
村長立刻斥她胡鬧,他偏過臉,非禮勿視,丟下一句早去早回便原地消失了。
“嘻嘻!”胡素素得意洋洋,她最清楚春從的弱點,用這招百試百靈。
擺平了村長,泓崢尚在北海,不能及時回來,三個女孩便自作主張,要去會一會那位容王殿下。
“三位姑娘請”
李掌櫃弓着腰,殷勤地招呼沽兒她們,他準備的地點在自家的藥材鋪中,那裏有一座獨立的小院,甚爲幽深僻靜,以往是他往來墨塗縣歇腳用的,今次已重新灑掃佈置一番,恭迎雙方的大駕。
“姑娘們,容王還未到,我就不進去,你們請便”
圓圓蹦蹦跳跳地來到他面前,揹着小短手,老氣橫秋地說話。
“好啦李掌櫃,剩下的交給我們辦吧”
“得嘞!”
李掌櫃躬身而退,倒着步走出小院,可他關好院門後,還是趴在門上,偷聽了好一陣,當然,他什麼都沒聽到看到,三個女孩早進了屋,消失不見了。
掌櫃的琢磨了幾日,越來越覺得這三個女孩不同尋常,她們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行爲做派都不像,他疑心她們是哪處的世外高人,或者乾脆不是人,是羣妖怪。
算了,這年頭是人是妖無甚區別,李掌櫃寬慰自己,只要能得到容王的賞識,賺到真金白銀便可,生逢亂世,傍上有權有勢的主兒纔是最實在的。
另一邊,沽兒她們開始在屋中走動起來,她們四處探查,這小院及廂房中確實沒有人煙,於是三個女孩聚在廳堂的大理石屏風後,開始做準備。
女孩拿出三枚符咒,此符名爲雁鶴遁法,是一種隱身符,這是委蛇老師教給她的,所用的材料也取自老師的坐騎,鴻雁的羽毛。
製作一枚符,需要七根通靈鴻雁的羽毛,七根自己的頭髮,還需手足指甲一共三分,用陰陽瓦片煎焙,碾碎成末,混合無根之水調成糊狀,塗於蛤蚌紙表面,便可使用了。
沽兒將符紙分發給素素與圓圓,囑咐她們將其繫於衣襟之上。
隱身術是高深靈法,她們能力不足,只能藉由外力,這是女孩想出來的保障措施,萬一那容王不講信用,她們先行隱藏起來,便可隨時撤退。
“沽兒,快些,我怎麼聽到外面有人聲”
女孩加緊施展,她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個小瓷瓶,裏面是混着雁唾的硃砂水,她又取出一支小毫,蘸着硃砂水,快速在符紙上書寫。
寫畢三張,靈法即成。
三個女孩面面相覷,她們能看見彼此,所以也不清楚隱身術到底成沒成功,於此時,房門吱嘎一聲開啓,有誰走進來了,她們躡手躡腳地探出屏風,看見了來人。
那是一個年輕的俊朗男子,着一身銀羽白暗紋錦衣,他腰間環佩玲琅,周身還有隱隱的暗香散發出來,他正是容王殷棠之。
圓圓在屏風後,拿小短手指了指他,示意自己先行打探一番,沽兒與胡素素用眼神示意她萬事小心,一旦隱身術沒有奏效,她們就立馬跑路。
隱身術隱得了身形,可隱不去聲音,小兔子精萬分小心,用雙手捂住口鼻,虛着步伐,走向殷棠之。
他他好像確實看不見她耶圓圓已走到容王身前不到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來仰頭看他,殷棠之自進門後,便不發一言,自己尋了個地方坐下,自斟自飲,喝着明前龍井。
小兔子變換角度觀望他,確定他看不見自己,便放下心快速回到屏風後,她對另兩個女孩點點頭,表示隱身術奏效了。
“素素姐,小心”
沽兒用脣語告訴胡素素要當心,狐狸精拍拍心口,表示包在她身上,女孩這才默唸咒語,讓她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