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妖醫她包治百病 >第209章 第209章
    殷秀別緩緩點了點頭,此時在房間中,只有他和牧龍,男人一貫敏銳,面對這位暴露出真面目的神魔自是格外小心謹慎。

    在回程的路上,他本想問他幾個問題,但是一番思索後終是作罷,這牧龍本領通天,似乎能輕易探知到他的所思所想,他還是少說爲妙,不必招惹無謂的麻煩,橫生枝節。

    他們回到墨塗縣,在殷棠之曾經暫住過的宅邸裏說了片刻話,那牧龍並不想久留,殷秀別心思縝密,觀察到他總是時不時擡手觸碰半邊臉,不知意欲爲何,總之那牧龍很快就離開了,說是暫住在附近一座廢棄的廟宇中,有事可來那裏尋他。

    男人此刻臨窗遠眺,便能看見那座廟的鐘樓,他不禁又思忖起來,世人都道妖魔鬼怪最害怕道觀寺廟,可這牧龍爲何這般肆無忌憚呢?他非但不怕還反其道而行之,專門親近神官仙佛之所,看來對於妖界,作爲凡人的他們還是知之甚少。

    再說牧龍走後,殷秀別便偷偷遣人去了趟靈訣觀尋找真正的厭夭,他有些愧疚,那小道士很可能就是在崬中城被趁虛而入的,他帶他出來,卻不想害他如斯,事已至此,厭夭大概是已經遇害了,他要好好收殮安葬其屍骨,聊表心意。

    就這樣回憶了昨日諸事半晌,殷秀別總算看到了金輪半露出頭,遠處的山巒一片蒼鬱,被青藍色的霧氣包裹住,卻在碰觸日光的一剎那,立時陰霾俱散,纖毫畢露。

    他當然認出了那座山,在那山上,有他此生最美好的回憶。

    “王爺您早哎呦!”

    現下仍是晨光熹微,可是那衡飛卻穿戴整齊不知打哪冒了出來,他看見自家王爺正披着外袍立於窗前,連忙跑過去躬身行禮,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箭靶結結實實地砸中了。

    “快走快走!別磨磨蹭蹭的”

    說話的正是與殷秀別同住一間院落的妹妹殷芳娜,她早早便起來了,跑出去揪來衡飛,要他陪着練習射箭,活動筋骨。

    未來的驃騎將軍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委屈地看着心愛的芳娜公主,可他自然不敢說什麼,只是拾起箭靶,繼續憨笑着聽從指揮。

    芳娜見哥哥正看着他們二人,也不走了,她招呼不打一個,似是在與他賭氣。

    “你,就把靶子擺在這裏,我要開始晨練了”

    “啊?哦”

    衡飛一貫對芳娜言聽計從,說什麼是什麼,他放好箭靶,這纔回身向王爺賠罪。

    “王爺,我們會小點聲的,現下還早,您要不要再休息一”

    又是沒等他說完話,殷芳娜就再一次發難了,她趁着衡飛躬身行禮之際,一箭射出,貼着他的背脊將箭矢扎入靶上。

    “芳娜!不可如此胡鬧!”

    殷秀別見妹妹這般魯莽隨意,終是出言責備,衡飛卻是毫不介意,他陪着笑,說芳娜公主是神箭手,他是不怕的。

    男人與妹妹默默對視着,他知道芳娜鬧這一出脾氣是衝自己來的,他昨日回到墨塗縣後,還沒來得及與她說些什麼,本來是想今日詳談一番,可此刻看來,他這妹妹應該是知道了什麼,對他不滿了。

    殷秀別猜的沒錯,而衡飛自然更加清楚芳娜公主不忿的原因。

    昨日,王爺放他半天假,他竟是連戰甲都來不及換就火急火燎地到處尋找心上人,不過很快,他便與芳娜撞了個對頭,原來這位公主殿下也是想念他的。

    兩人找了個僻靜處幽會,衡飛黑紅着一張臉,大力用手搓着膝頭,嗯嗯啊啊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子醜寅卯,殷芳娜看他這副憨傻樣,又是嫌棄又是欣慰,總算衡飛還是她熟悉的模樣。

    下一刻,芳娜就捧起對方的臉,結結實實地親在了他的臉頰上,衡飛騰地一下紅透了整張臉,這可是公主殿下第一次親他,這標記似的一吻着實令他飄飄欲仙,想入非非。

    啊~他們有肌膚之親了!他們這輩子註定要在一起了!

    彼時的芳娜倒是沒想這麼多,她親了一下後,又大力揉搓起衡飛的臉,嘴裏還不滿地嘟囔起來。

    “哎,你怎麼曬得這麼黑?手感也不好了”

    “呃黑點,黑點健康手感,手感不好了嗎?”

    衡飛任其動作,他撓撓臉頰,也沒感覺出與以往有甚區別,他本就是個糙漢子,整日外出行軍打仗,風餐露宿的,一天能洗上一回臉就很不錯了。

    可是芳娜自從瘦了後,便格外注重形象,她將衡飛視爲自己人,當然要提點一番。

    “不行,我最近喜歡白的,你趁着冬天捂一捂,臉也要好好洗,沽兒送我一種專門潔面的藥膏我拿來給你用用”

    衡飛點頭如搗蒜一一答應下來,不過他琢磨起芳娜爲何突然喜歡白麪了,他過去也不白呀?他尋思一圈,覺得自己找到了根源。

    對了,那容王殷棠之不就是出了名的白麪小生嗎?一張麪皮顛倒衆生,極是受歡迎,幸虧他與芳娜是親姑侄,衡飛這飛醋纔沒法亂喫。

    思及此,衡飛有些欲言又止,他已知曉了一些內情,知道了芳娜顧念親情不忍傷害容王,可是他們兩方天然對立,料想只有兵戎相見,爭個你死我活纔會罷休。

    不好不好,他還是不要提這茬了,肯定會惹芳娜不高興的,衡飛搖搖頭,重又想些別的,他很快有了主意,興高采烈地說起他這次外出打仗的經過。

    “那時候還真是兇險呢!我們在邊境遭遇了一夥外敵的偷襲,幸虧我早有防備,順利化險爲夷,還一舉殲滅了他們,後來我才知道這夥敵匪爲何能輕易穿過國境,原來是與那鎮守邊境的辛禹候內外勾結了,那老兒真是不知死活,好好的封疆大吏不做,竟敢通敵叛國,死了簡直是罪有應得”

    衡飛娓娓道來,又說起那裏的百姓過得如何艱辛,那辛禹候橫徵暴斂,他一死,當地民衆無不振臂高呼、歡喜雀躍,進而擁戴爲他們除害的華王殷秀別爲帝。

    “王爺可真是料事如神,邊境隱患盡除,那些虎視眈眈的外敵也該認清楚了誰纔是歷頌的新君”

    年輕校尉還在不停講述着,可他身邊的殷芳娜卻垂着眼,始終不發一語,半晌過去,衡飛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出她情緒不對,他終是住了嘴,尋思起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惹她不高興。

    “殿下您”

    某校尉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不想芳娜卻突然站起身,一臉凝重。

    “衡飛,那辛禹候是怎麼死的?是你殺了他嗎?”

    見其神色端然正肅,衡飛也立時站了起來,抱拳回稟道,“回殿下,不是我,辛禹候是被王爺派去的影子武士祕密除掉的”

    那些黑影武士雖然詭異非常,但着實起到了大作用,他們既可以壯大聲勢,也可以單打獨鬥,作爲來無影去無蹤的刺客使用,這羣武士宛如鬼魅般追擊目標,見者無不心驚膽寒。

    果然,果然是這樣

    芳娜終於證實了那些傳聞,她的哥哥真的用瞭如此手段去排除異己。

    “呵!”她握緊拳頭,冷笑一聲,接着道,“衡飛,你道那辛禹候罪有應得,可是你能保證至今遭暗殺的諸侯大吏個個都是死有餘辜嗎?我歷頌是沒有法度嗎?非要用這樣的手段去結果一個人嗎?”

    彼時的這番話問的衡飛啞口無言,他是名軍人,天生就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他確實沒想過這麼多,也不願意想這麼多,可是看到芳娜如此生氣,他也不禁糾結起來。

    昨日這場對話自然是不歡而散,芳娜說的話衡飛可以聽,但絕不能附和,他們兩個自然都明白,最後只能選擇兩廂無言,默默拉着手聊作安慰。

    芳娜與哥哥一樣,因思慮過度一夜未眠,所以旭日初昇的今時今刻,他們都清醒着,然後對峙着。

    “哥哥”

    在良久地沉默後,殷芳娜首先開了口,殷秀別注視着她,決定有問必答。

    “時疫是不是厭夭搞出來的?哥哥你知道嗎?還是說是你授意的?”

    此言一出,首先驚駭了衡飛,此等機密萬不可讓其他人聽了去,他單膝下跪,懇求公主與王爺進屋敘話,他會好好駐守,確保萬無一失。

    “芳娜,你進來,別叫衡飛爲難”

    某公主撇撇嘴,看了眼年輕校尉,終是走進哥哥的臥房,她關好房門,就那樣抱臂直挺挺站着,等着答覆。

    見她如此,殷秀別不由嘆息一聲,他端然坐下,很快開了口。

    “他現在不叫厭夭了,昨日那位牧龍就是真正的始作俑者,至於時疫,我也是事後才知曉的,並不是我指使授意的。”

    “那傳聞中的黑影武士呢?可也是那妖物的手筆?暗殺那些官吏,是不是哥哥授意的?”

    “是。”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印證了兩件事,芳娜看着男人,卻越發覺得陌生,她立時憤懣不已,差點大喊出聲。

    “所以,所以接下來你還要與那妖邪爲伍嗎?就如你所言,時疫是那瘟神搞出來的,你並不知情,但是你也默許了,爲了得到好處,你與他同流合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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