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妖醫她包治百病 >第265章 第265章
    話音剛落,女孩便覺自己口不擇言,她思緒混亂,有許多事情想不明白。

    若眼前這位就是殷大哥,那他是如何做到以凡人之軀登天的呢?難道此間並非天界?可凡塵中怎會有如此至純之氣?

    若他的確就是那佑聖真君,卻爲何與一介凡人的殷秀別長得一摸一樣呢?

    沽兒冥思苦想,卻毫無頭緒,對面的男子神通廣大,只一眼便洞悉了她心中所思。

    “我不是你所說的殷秀別,形貌皆是虛妄,相似並不足爲奇。”

    這番話倒是讓女孩有所頓悟,是呀,即使在人間,長相相似者也不勝枚舉,想來天上自是另一重世界,神仙與凡俗的長相一一對應也未可知,她只是碰巧遇到了熟悉的面孔而已。

    她很快不再糾結此事,甚至還好奇地指着自己問道,“佑聖真君,那您可曾見過與我外貌相似的仙子?”

    此話一出,女孩頓覺羞赧,她自比仙子,還真是不害臊,於是紅着臉連連擺手,表示自己很是唐突失禮,請他見諒。

    不過在這位佑聖真君看來,眼前的女孩絲毫不遜色於任何仙娥,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仍是默默注視着她,淡然無波。

    沽兒亦與他長久對視,逐漸意識到眼前這位確實不是殷秀別,佑聖真君與殷大哥雖形貌與聲音幾乎分毫不差,但氣質卻大相徑庭。

    俗語有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她一向認爲用來形容神仙最是恰當,可若具體到這兩位身上,她卻覺得此話還是最適合凡人殷秀別。

    殷大哥總是很警覺,目光銳利如鷹隼,即使當初在山上治病時,他的一雙深目也時時刻刻保持戒備,這是他刀槍劍雨中拼殺出來的本能,機敏矯捷已經刻進骨子裏,再難改變了。

    而這位佑聖真君卻是截然相反的氣質,他神儀萬千,一身斐然靈氣,半斂的眼眸中,含着落拓不羈,可再細瞧,就會發現其並非無慾無求、不喜不悲。

    沽兒察覺到他眼底似有一抹化不開的憂愁,這神情很像是

    “佑聖真君,您是不是生病了?”

    女孩脫口而出,可下一刻卻尤覺自己胡言亂語,她是個凡俗,一向以崇敬的心態看待天上的神仙,所以至高無上的仙家又怎會生病呢?

    她自覺又說錯話了,連忙爲自己的唐突無禮不住道歉,可佑聖真君卻擺擺手讓她不必如此,而後點了點頭,開口肯定了她的猜測。

    “是,我有疾。”

    他所患的乃是天人的致命之疾——五衰,天人五衰有大有小,所幸他患的是小五衰,尚有轉圜的餘地,及時挽救或可逆轉。

    自一千年前的某一日,他突然發覺自己的一雙慧眼不再明澈;霧露沾身,總致浸溼衣裳;天人自有的輝光亦時隱時現,暗淡不清;他的心境無法超脫,漸生妄心;所居的巨蘆洲也再未響起過仙樂。

    這五種衰相時時折磨着他,與他甚是交好的南極仙翁困惑不解,彼時言道,“真君,老夫可比你年長甚多,卻從未經歷此疾,想你正當盛年,修爲齊天,勤勤懇懇地駐守北天門,十萬餘年從未有過差錯,所以因何會過早地經歷五衰呀?”

    他聽罷,只是嘆息一聲,饒是神通在身,他也遍尋不到因果,就這樣等了百餘年,某一日,南極仙翁匆匆趕來他的道場,將佛祖的授意傳達給他。

    仙翁娓娓道來,他這才明白了一切,原來因果既定,他只是佛祖度化衆生的其中一環,再是神通廣大,也無法更改,這就是所謂的神通不敵業力。

    他朝向佛祖所在的天之極處頂禮膜拜,接受了命途。

    其後的幾百年如白駒過隙,時機終於到來,他在塵世投下自己的化身,靜待考驗,接着繼續等候,終是在今時今刻迎來了名叫沽兒的女孩。

    她即是他的藥引,可將他從宿疾的泥潭中拉出來,喘息片刻。

    看到這裏,想必你已經恍然大悟,原來這真君說了謊呀!是的,他何止認識殷秀別,那個男人即是他的化身,代他在塵世接受歷練檢驗。

    他知曉一切來龍去脈,可面對女孩,卻無法講明,只能折損修爲繼續隱瞞。

    他已是五衰之身,這些謊言帶來的損失他並不在意。

    佑聖真君在心中細數往昔,千年歲月又好似重新過了一遍,可實際上,這只是眨眼功夫,彈指一揮間。

    他想畢,女孩才小小地驚叫一聲,睜大明眸恍然大悟,她就說這佑聖真君的名號好似在哪裏聽過,遍尋記憶後,終於想起來了!

    “您是佑聖真君,就是人間供奉的那位真武大帝吧?”

    “凡間是這麼稱呼我的。”

    得到肯定的答覆,沽兒不禁肅然起敬,眼前這位可是赫赫有名的真武大帝呀!在他們北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乃是庇佑衆生的北方之神。

    “真君!大帝!”女孩變着花樣地喚他,“我小時候跟隨爺爺去過供奉您的真武廟,那裏香火鼎盛,大家極爲愛戴您,聽說您還是歷頌的護國神祇呢!”

    沽兒滔滔不絕,視線卻飄忽不定,不敢直視他,她不禁腹誹,這誰能想到,真武大帝的真身與廟中的塑像竟然毫無相似之處,卻與她認識的殷大哥一般無二,她並不想將兩者等同起來,她面前的可是仙人,若是以對待殷大哥的態度對待真君,豈不是褻瀆。

    虛妄顏色,皆是虛妄顏色,她可不能被外表干擾到。

    另一邊,某真君起初還在靜靜聆聽,可是不多時五衰之一的妄心忽然發作,進而使他忍不住明知故問。

    “沽兒,那殷秀別是怎樣一個人?你可否說與我聽聽?”

    他很想親耳聽到女孩是如何評價殷秀別的,作爲他在人間的化身,他雖然不能干擾其行爲,卻對這位凡人做過什麼瞭如指掌。

    “呃殷大哥快要成爲歷頌的皇帝了,以他的能力,自然能成爲一代明君,只是”

    “只是什麼?”

    沽兒欲言又止,猶豫良久,終是沒能說下去,她訕笑一聲,一臉歉意,“佑聖真君,我對殷大哥並不十分熟悉,我僅是爲他治過一次病,相處過一段時日而已”

    “無妨”

    眼見女孩吞吞吐吐,很是爲難,佑聖真君也不勉強,可他心中清楚得很,沽兒究竟隱瞞了什麼。

    女孩自是不願意告訴他,那位殷大哥對她抱有怎樣的情愫,她並不承情,因爲她已經有了想要相守一生的摯愛,對於殷秀別的執念則是唯恐避之不及。

    對於自己的化身,某真君遵照佛祖的旨意,絕不可與之產生任何聯繫,那殷秀別恰似在代他歷劫,一切皆是命數,他只能袖手旁觀。

    雙方各懷心事,一時間兩廂無言,面對與殷秀別幾乎一摸一樣的佑聖真君,沽兒還是被他的外表影響到了情緒,鬱結煩悶,她沮喪地想,唉,她終究只是個凡夫俗子,超脫不了境界。

    “佑聖真君,勞您指引我去南極仙翁那裏吧,泓崢我,我就不打擾您清修了”

    女孩滿心思念那條名叫泓崢的龍,某真君看得清楚,他作爲天人,雖早已摒棄了情愛之心,但他的化身殷秀別,對沽兒是何等的執着,他們畢竟是一體兩面,又怎會對彼此毫無影響呢?

    沽兒的疏離讓佑聖真君心下泛起一絲漣漪,那波動雖細微卻連綿不絕,他的眼中倏忽間盛滿數種莫名的情緒,但對於一位仙家來說,這幾乎是萬劫不復的。

    這一瞬間,女孩正垂眸想念她的神龍,思忖他是不是等她等的焦急,所以並未察覺到某真君的情緒變化,若她恰好擡頭,就會發現,她崇敬的真武大帝竟然用與殷秀別一樣的眼神望着她,那股熾熱她絕對無法招架。

    對沽兒的執念妄動,對泓崢的嫉妒敵視,讓某真君生出貪嗔癡三毒,這諸惡的根源,雖然只存在於剎那,卻好似烈火澆油,讓他的五衰之症愈發嚴重了。

    他須臾間心如刀絞,頭痛欲裂,不由揪起前襟,俯下身去。

    “真君!您怎麼了?”

    沽兒見此情景,急忙踏前一步,亦很快了然。真君說他有疾,眼下應是病發了,女孩身爲醫者,自然很想爲他診視一番,可對方畢竟是仙家,她不敢輕舉妄動,怕自己行爲不妥,冒犯了他。

    她的謹慎也爲某真君留了一絲餘地,若是此時沽兒碰觸了他,料想他漸起的欲心會立時將所患的小五衰轉化爲大五衰,到那時,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無妨”他輕咳一聲,終是緩和些許,直起了身子,接着向女孩說道,“沽兒,我有一事相求,請你爲我製作一碗藥,我喝下後,病情就會有所緩解,你便可以回去了”

    “真君這是哪裏話,我定當義不容辭!”

    身爲醫者,女孩怎會冷眼旁觀,她當場應承下來,要竭盡所能爲這位天神治病療疾。

    她不疑有他,以爲真君所言皆是真話,泓崢是知道她在哪裏的,那她便暫且放下心,決定爲仙人治好了病再行離開。

    可另一邊,泓崢即使天眼大開,來來回回搜尋數遍,卻皆是無果,他龍角浮現,已是焦急到無以復加,他當然開啓過八識,可是卻怎麼都連接不上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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