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starbucks出來,外面正下着綿綿細雨。江南的冬天,雨絲冰涼,寒風徹骨,陰冷潮溼。

    她裹緊大衣,似乎想將自己整個兒縮進衣領裏。深深吸一口空氣,凍得鼻子發酸,心口微微有些疼。即便如此,依然喜歡徒步,這城市的道路平坦乾淨,街燈昏黃孤獨。

    從前,這地方叫姑蘇。想着,嘴角便漾開了一抹溫柔。沉迷的一本書一部劇已兩年有餘,喜歡的人剛好也在姑蘇。她與朋友說,你看是不是緣分,剛好都在一個地方。

    朋友很不以爲然。她卻欣喜莫名,她甚至說,此刻,藍曦臣也許就在旁邊,只是彼此看不見而已。也許我每日都會從寒室門前路過,他於廊下奏簫,他於廳中伏案閱讀,他於竹林小路漫着步……

    重複翻看觀音廟當時及觀音廟之後所發生的一切,於藍曦臣複雜的情感與日俱增,終日幻想能夠在他身邊,想要守護他,護他周全。

    這份執念在心裏落了根發了芽,且長勢兇猛,讓她越發的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於幻想,她甚至開始事無鉅細的整理,寫筆記,做功課,有關於每個人的過往又仔細的梳理,包括未來的發展也做了規劃,好似真的會夢想成真一般。

    她說,心懷夢想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她還說,萬一實現了呢。她的眼眸閃亮如星,語氣溫柔。

    回望來路,夜色瀰漫,煙雨如織,街燈昏黃依舊。那煙雨深處,緩緩走來的人,白衣勝雪,仿若仙人。

    她的眼眸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咧着嘴笑了……

    正文

    初春。夜未央。

    姑蘇城煙雨朦朧,斜風細細。城外羣山重重疊疊、影影綽綽。雲深不知處的寒室內此刻正屈膝端坐着三個俊美的男子。不不不,端坐着的是兩個。

    這二人乍一看還以爲是對雙生子,面容竟有七八分相似,且眉目疏朗,鼻若懸膽,面如冠玉,俊美至極;甚是丰采高雅,容止可觀。只是眸色稍深的男子眼裏似乎隱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

    而眸色淺淡的男子眼中正流露着關切之情。他語氣淡淡,似乎是不經意的一問:“兄長,明日元夕可要一同去賞燈?”

    “你與魏公子去便是。”他亦是語氣淡淡。這回話的男子便是姑蘇藍氏的宗主藍曦臣,那問話的則是他的胞弟含光君藍忘機。

    而挨着藍忘機半坐半躺着的夷陵老祖魏無羨,俊美的臉上一對眸子不時的偷瞄藍曦臣,又不時的偷看藍忘機。一襲黑衣更襯得他眉如翠羽,雙目如星,脣若塗丹,甚是風姿秀逸。

    他不便加入這兩兄弟的談話。所以一直安靜的癱坐着。藍忘機擡眸看了他一眼,對方微微點了一下頭,示意離開。他便心領神會的拉着魏無羨的胳膊起身。

    “我二人且回了,兄長早些……”‘歇息’二字尚未說出口便被內室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打斷。藍忘機與魏無羨四目相對,心下駭然,有人潛伏在此竟不曾察覺?

    就連藍曦臣也倏地站了起來,三人疾步去往內室。魏無羨的腦子裏瞬間天馬行空的想了許多,難道又是奪魄?獻舍?他不由得伸手摸向了腰間的鬼笛陳情。

    而映入眼簾的景象也着實讓他三人瞠目結舌。只見在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箱子裏趴着一個‘奇裝異服’的女子。此刻,這女子正狼狽的想從箱子堆裏爬出來。

    由於內室並未掌燈,只透着外面微弱的光線。藍曦臣三人修爲較深,這微弱的光線也足以看清室內一切。普通人的她眼前卻是一片漆黑,爬起跌倒,再爬起再跌倒,摔得七葷八素。

    魏無羨看不下去,一把抓住這女子的手腕生生給拖了出來並不着痕跡的探視此人的脈象,心裏不免疑惑,這人竟沒有半點內功修爲?

    外廳的燈光明亮,當她看清眼前的三人時,先是一愣,繼而咧着嘴傻笑,接着自言自語直搖頭,然後發瘋一樣的手舞足蹈,最後,卻抿着嘴像是要哭了。

    藍曦臣三人見她表情瞬息萬變,不由默默打量,又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收了回去,臉上盡是尷尬之色。藍忘機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這姑娘卻只穿着褻衣?

    再仔細一看這女子,年約十七八的模樣,白皙的小臉上五官分明,清麗脫俗中透着一股子邪魅,齊腰的長髮散亂的披着。

    上身套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而下身,居然只穿了一條黑色的褻褲,可這褻褲又不似正常的那種肥大樣式,它是緊緊的貼着腿的,因爲她纖細筆直的腿型被完美的勾勒了出來。

    她好不容易平復了些,才緩緩的說道:“我叫宇文素!”她微微顫抖的聲音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魔力,以至於藍曦臣三人呆若木雞的杵在原地。

    “哎,魏無羨,你看起來man多了呀!”她興奮的跳到魏無羨跟前,在魏無羨胸口推了一把。

    魏無羨被她這一推瞬間清醒過來,“吭,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他還沒說完胸口就又捱了她一拳。

    “少來!”宇文素不以爲然的語氣以及不當的舉動讓藍忘機略有不快。

    宇文素於他跟前立定,擡眸凝視藍忘機近在咫尺的俊臉,這是她魂縈夢牽的人阿!眸中噙着淚水,脣邊卻洋溢着一抹幸福的笑容:“藍湛……”她哽咽着,小聲的叫他,生怕會驚跑了他一般。藍忘機微微一怔。

    她叫他的名如此自然,彷彿故人歸來一般。藍湛的名是隻屬於魏嬰的,何曾還有別個故人?

    她斂眸輕笑,繼而移步到藍曦臣面前,仰臉看他,她的眼裏滿是欣喜,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這樣近,卻又這樣不真實,他較從前憔悴了許多。宇文素衝他咧嘴一笑,眼淚卻瞬間爬了滿臉。藍曦臣眼神複雜。

    片刻,她若無其事的抹去淚水,然後清了清嗓子,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想必你們也有話要問我。”說完她很是大方的於几案邊盤腿坐下。

    倒也的確如此。藍曦臣接着屈膝端坐在几案正位,藍忘機則是同款屈膝跪坐在他對面,而魏無羨挨着藍忘機盤腿落座。藍忘機饒有興致的瞥了眼宇文素的坐姿又看了看身邊的魏無羨,嘴角微微有些上揚,但很快又變了回去。

    “說吧,你從哪裏來?”魏無羨率先發問。

    宇文素伸出手直指着上方。三人同時擡頭望去。

    “房頂?”魏無羨一臉疑惑。

    “我來自cinderella!”她說話的時候眼裏閃着光芒,雖然極力讓自己平靜冷靜,但壓抑不住的興奮與激動讓她的小臉通紅。

    “什麼什麼,仙豬睡啦?”魏無羨懵了。藍曦臣二人亦是眉頭一皺。

    “cinderella!不是仙豬睡啦!”宇文素抓狂的衝魏無羨吼。

    “藍湛,你聽懂她說的了嗎?”魏無羨向藍忘機求助。藍忘機微微搖頭,接着往藍曦臣投去一瞥,後者亦是。

    “就是‘遙遠的地方’。”宇文素煞有介事的說,畢竟這樣的解釋也許更容易被接受。“你們的所有過往我在那裏看的一清二楚。”說着又伸手往上指了指。

    三人不約而同再次擡頭望去,仍是茫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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