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道起紅樓 >第六十五章 小鎮遇韃靼,漢奸最可恨
    因爲逆水行舟,船隻完全依靠三角風帆產生的動力前進,速度不快,第二日才進入通州,剛行了沒多遠,就聽到“啊——”一聲尖叫,是碧雲的聲音。

    賈珏趕忙出去,以爲是後面的雪姬做了什麼,看了才知道是十多具屍體,模樣慘不忍睹,橫沉在岸邊。有的半倒在水裏,有的漂浮在河上,由於岸邊水流不大,又有水草,沒有飄走。

    天空中烏鴉在岸邊的屍體上盤旋啄食,碧雲和麝月趴在船上嘔吐。

    林妹妹那裏的雪雁也聽到了聲音,不解船樓裏出來,看到那些破爛的橫屍大腦宕機,嚇得癱軟在地。

    “怎麼了這是?”王嬤嬤也出來瞧看,因爲岸邊離得不遠,血肉模糊的樣子十分清楚,只感覺煞氣盈盈,臉色頓時蒼白,扶着雪雁忙回了屋裏,關好門。

    “嬤嬤,外面怎麼了?”林妹妹見了王嬤嬤和雪雁這樣害怕,顯然是被什麼嚇得,站起來竟然也要去看。

    王嬤嬤趕緊攔住她,說有人死在岸邊,不是什麼大事,少爺們已經出去了,安慰林妹妹和寶琴坐下,不必理會。那樣的慘狀連王嬤嬤都嚇了一跳,這些柔弱小姐們見了,恐怕更加不堪,被嚇丟了魂就糟糕了。

    麝月和碧雲推門進來,賈珏意識到北直隸的情況很不好,讓她們陪着林妹妹說話去,不要看外面。

    “靈明,我看還是讓人探查了消息後再繼續走吧。”賈璉看着那些浮屍也是一陣反胃,不過他時常在外面走動,經歷頗多,並沒有那麼不堪,只是臉色暗沉,有七分擔憂,也有三分害怕。

    此時並不知道北邊是何情況,按照賈珏所知消息,京城北邊有三路大軍,就算古北口淪陷了,也打不到通州纔對,可屍體上卻有箭矢,總不可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後年的小廝聽了賈璉的話心裏一揪,面色難看,要是路上遇到點什麼,他們也會變成這些屍體裏的一員啊。

    船隻依舊緩緩前進,慢慢離開了那些屍體,衆人的心裏纔好受些,前方並沒有更多的屍體漂浮在河上與岸邊,不然船隻前行都會遇到阻礙。

    “不妥,若在河裏,真有蠻子來,就成了甕中鱉,何況這麼多人,還有船裏貨物,沒有馬車可不行。”賈珏搖搖頭,帶的東西可以扔,姑娘們不能也扔了吧?

    他笑着安慰賈璉,讓他寬心,反正有自己呢,不會讓這一船人有事的。

    賈璉聽了,轉身回到船樓裏,薛蝌也跟着回去,只是心裏卻很擔憂,他並不知道賈珏的本事,心裏沒底,帶的那些貴重物品銀子在其次,他的妹妹寶琴和母親纔是關鍵,這次提前到京城,也是想要找個好太醫給母親瞧病來着,沒想到,這裏的情況似乎很糟糕,連自己的命都有危險。

    連着賈家這五個小廝,薛家也帶了五個,一共十個小廝,他們被安排守船,薛家的一口箱子裏竟然裝着大刀,一一分給他們。聽說薛蝌和薛寶琴幼年時常跟着其父遊走各地經商,有這樣的準備倒是正常。

    船隻越過屍體堆,逐漸遠去,可是那裏屍氣縷縷,怨念依依,想來死的很不甘心,爲了以防萬一,產生魘鬼之流,他吹出一口清氣,驅散邪氣。

    不過這種擔心是多餘,這些屍體雖然慘,不過是被烏鴉啄食而致,其實死了沒兩天,外加天氣冷,並不是因爲要屍變才減緩了腐爛,再過兩天,怨煞也就去了。

    爲了讓屋裏的姑娘們安心,賈珏和賈璉持劍同昭兒劉二和另外兩個死小廝守在船頭,以應對突發情況,薛蝌則陪着他的母親和姑娘們。

    船工們同樣被這屍體弄的憂心忡忡,調動船帆加快速度,遠去後並沒有見更多屍體,纔沒那麼緊張了。

    不久後到了一處河邊小鎮,越過這個鎮子,再有四五里路,就到通州了。

    河岸兩旁多酒家客棧,顯然是因爲運河之利形成的鎮子,規模並不大,看閣樓亭榭卻可見日後繁華。不妙的是,這座鎮子此時火光四射,許多百姓正在瘋狂逃竄,驚恐求救聲不斷,一大隊黑衣甲冑的韃靼士兵如地獄魔兵,揮舞長刀,呼喊叫囂,四處燒殺搶掠。

    “報——”一個韃靼士兵突然從遠處快馬而來,馬蹄聲“踢踏踏”十分急促,士兵勒馬止步,一聲嘶鳴馬身停住,士兵利索下馬,單膝跪地,身上甲冑“嚯嚯”,發出金革之聲。

    他的面前,是一個體型頎長,編髮垂髫,身負寶甲的年輕將軍,面容粗獷,眼神興奮,看着自己的手下在鎮子裏四處砍殺,不時拿來金銀珠寶,很是高興,有些士兵知道他的喜好,抓來皮膚白皙的女人,更是讓他兩眼放光,大喝:“賞。”

    “報,河上發現一艘船,已經被截住,本要上去,可那漢人卻說他與乞哈臺吉是朋友,百戶長讓我來通知將軍。”士兵行過撫胸禮,大聲彙報。

    “乞哈的朋友,那可巧了,既然是臺吉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走,去看看。”圖勒與乞哈自幼相交,關係很好,便帶着一隊韃靼士兵往運河邊去。

    “可看了運的是什麼?”圖勒路上問來報的士兵。

    “看了,是鹽。”

    策馬的圖勒聽了,怪叫一聲,立刻揚鞭催馬,比看見漂亮的漢女還要興奮,對於他們這些蠻子來說,那可是比金子更貴重的東西。

    進入鎮子沒多久,賈珏就看到昨日提前走的那隻漕船,此時正被一隊騎馬的蠻子圍着,奇怪的是蠻子們竟然沒有直接殺人越貨,鎮子上升起的黑煙,傳來的喊殺聲,樣樣都說明這些蠻子毫無人性,漕船多金,不該放過纔對。

    此時距離還遠,他仔細一聽,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你說你是乞哈的朋友?用什麼證明。”一個粗獷的男子男輕男子聲音響起,正是剛纔得報的圖勒,聲音帶着幾分冷厲。

    “將軍,鄙人鄭槐,這是我家主人給乞哈王子的信,你可以看看。”回答的人是個中年男子,看着四十多歲,一口南方音色。

    隨着信封打開和翻開紙張的聲音,圖勒喜到:“果然是乞哈的朋友,也是我們草原的朋友,哈哈,快,放下放下,你這些鹽茶等物既然是要運去草原,該跟我走,不然每到通州,就不知道被我們那個兄弟又攔下了,若是脾氣不好的,一通亂射,那可就笑話了。”

    原來,這艘漕船就是一鍋湯裏的老鼠屎,他們專門跟北蠻子做生意,拿着不知道從誰手裏取得的官憑,專門運送鹽茶香料絲綢,以獲取重利,這次還帶了三箱子精鐵塊,難怪不下船做飯,估計在船上喫乾糧了事,怕出問題。

    此時朝廷正在和蠻子開戰,戰局悽慘,這時候送東西交易,鐵定的漢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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