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道起紅樓 >第六十九章 紅妝序白綾(補)
    正坤帝見賈珏一副我願爲你上刀山下火海的樣子,心裏很高興,說了兩句閒話,就開始進入正題。

    他找賈珏來,自然不是簡單的客套和續話,表彰他在通州外的英勇表現,此番直接授予賈珏金吾衛指揮僉事的職位,正四品,負責巡邏和鎮守京城北城門。雖然頭上還有兩個上司,但相比兩個上司,指揮僉事可是實權派,下領金吾衛五千人,上接指揮使議事。

    這次雖然啓用了不少在京武生和舉人守城門,不過大多是大頭兵,少數的就是像賈珏這樣的勳貴權臣子弟纔有職位,都是參謀之類的,並無實權,賈珏是獨一份,原本給他安排的也是虛職,因爲聽了通州之事,還有林如海傳來書信裏隻字片語提起的事情,才改了。

    做事情講究名正言順,如此才能駕馭羣臣,確保皇權地位和威懾力。

    賈珏自然是高興的,跪下叩拜,通州的一番功夫果然沒白費。

    又與賈珏叮囑勉勵幾句,正坤帝想着賈珏正好來了,就讓楊和文帶着他去後宮順便與賈元春說說話。與賈珏所知不同的是,賈元春並不是被封爲神馬賢德妃,而是被封爲德妃。

    小時候因爲賈珏和周氏都屬於王夫人陣營,因此元春與賈珏關係還可以,見了賈珏,賈元春自然是非常高興,親暱的拉着賈珏瞧看續話,問些榮府裏的事情。

    當然,賈元春的心裏也是可惜,若此次來的是賈寶玉或者死去的賈珠該多好。

    就在賈珏與元春相談甚歡,拉近感情的時候,此時的呂府里正喜慶一片,迎親隊伍已經返回呂府。

    孫鐶一身大紅衣袍,髮飾鳳冠霞披,頭戴紅蓋頭,一身大紅娟衫,上面繡着金色鳳樣,正在與旁邊臉上洋溢着喜悅的呂兌向祖宗牌位進香,這是呂兌一聲最高興的時候,他沒有看帶着紅蓋頭的孫鐶,但是感覺着她在身邊,心中十分安定。想到日後兩人琴瑟和鳴、白頭偕老的一生,嘴角不自覺又上揚兩分。

    先前聽楊氏說賈珏與孫鐶關係甚近,還以爲自己沒有機會了,心裏還是着急的,可是呂家的教養不允許他做出過格的事情,只能求助楊氏。

    楊氏很聰明,知道一切實情還是要孫升和孫母敲定,讓他放心,雖然經歷周折,聽說孫鐶跟賈珏心意相投的時候,大喝了幾天酒,誰想到事情最後有了轉機,他不知道是楊氏在背後幫他,以呂兌的性子,在知道孫鐶可能心屬賈珏的時候,都不願意表達心意,想要讓孫鐶隨着她自己喜歡,強扭的瓜不甜,他曉得。

    沒想到事情最後有了轉機,他還去問過孫鐶,只不過被丫鬟紫琪擋住,說定親過後雙方最好不要見面,不和禮儀。後來聽楊氏說是女孩子家害羞,以孫母的疼愛,要是不願意定然不會答應的。

    聽了這些話,呂兌才放心。

    隨着禮儀一步步進行,孫鐶還帶着一絲期待的心逐漸冷卻,她多希望賈珏能夠突然出現,像戲文裏的那樣,爲她打破世俗,她自己是不會的,也不敢。她心裏並不怨恨孫母,孫鑛也來問過她,跟賈珏關係不錯的孫鑛可是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相敬如賓下隱藏情緒。

    雖然孫鑛看起來是個二五粗,心思還是有的。

    最初知道自己即將跟賈珏訂婚,她高興的晚上睡覺都合不攏嘴,沒想到最後空歡喜一場,被賈家退了婚,她知道賈珏不在,平時從旁人那裏也知道賈府的情況,知道里面有些齷齪,曉得賈珏的母親周氏做不了主。可是心裏不舒服,尤其是兩府換了生辰帖那幾天兩府接連出事,讓她感覺是上天不給兩人機會。

    若是那兩天相安無事,一切就都很美好了,沒想到賈府接連出現賈瑞和賈母出事的事兒,讓她以爲有人作祟的心澆了一盆冷水,那怎麼也不像是假的。

    想着,孫鐶的眼角就落下淚珠,幸好有紅蓋頭在,沒人注意到,只有一旁的紫琪知道此時孫鐶內心的痛。

    “這就是所謂的心如刀割吧?”孫鐶內心想着,同時又想:“爲什麼這時候你不在呢?”

    “一拜天地。”

    婚禮進入最高潮,呂夲和呂母在高座上一臉笑意,看着這對郎才女貌的兒子和兒媳,外面的人也指指點點,稱讚呂兌和孫鐶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在這戰爭陰霾籠罩的時候,讓所有見證婚禮的人暫時忘了京城外膠着的世界,帶來一片祥和。

    “夫妻對拜。”

    又是一聲高昂的喜悅聲音,三禮完成,送入洞房。

    大概,就到這裏了,孫鐶想着,這是塵埃落定的時候,日後,她就要成爲呂府的媳婦了。

    外面賓客恭喜孫升和呂兌,獻上新婚賀禮,此時喜宴開始,呂兌忙着敬酒,樂的合不攏嘴,一切都是這麼美好,只想快點結束這煩人的應酬,回到後院去。

    就在呂兌跟前來的嚴徳球敬酒的時候,一個呂府的丫鬟突然來報,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慌什麼,仔細說來。”呂夲呵斥丫鬟,跟旁邊的賓客道歉,無論有什麼事兒,都不能這麼大驚小怪,太有失呂家的家風了。

    “不好了,少奶奶出事兒了。”丫鬟喘口氣,一臉急切的說。

    呂兌聽了,“咣噹”一聲酒杯摔在地上,趕忙向後院跑去,呂夲和呂母也趕忙跟過去。

    當呂兌進入新房的時候,只看到孫鐶躺在大紅一片的牀上,手裏拿着一張紙,紅蓋頭掛在頭頂鳳冠上,嘴角溢着血,一隻酒杯躺在地上。

    在一旁,還有蜷縮着同樣倒下的紫琪,她靠在牀邊,氣息也無。

    “你們幹什麼喫的?來人,把她們都拉出去,家法處置。”呂夲看着呂兌探完鼻息後如同失去了三魂七魄,知道事情糟糕了,大吼照看的丫鬟。

    “老爺,不怪我們啊,是少奶奶說要溫酒的,我纔去了的。”丫鬟急的敢忙跪下接連磕頭,額上沒幾下就泛着紅,跟整個屋子一樣顏色。

    呂夲又看着另外一個丫鬟,她也跪着磕頭,“咚咚”的,絲毫不怕地面的堅硬和冰涼一樣,她是被孫鐶支去看看外面婚宴去了。

    所謂家法,就是仗打,對她們這些較弱的丫鬟來說,簡直是生孩子一樣的劫難,這樣的事情,生死可就難說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呂兌失魂落魄的呢喃。

    就在第二個丫鬟離開後,孫鐶揭開蓋頭,從懷裏拿出來一包貼身攜帶的藥粉,這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

    紫琪皺眉看着孫鐶,猶豫的問:“小姐,真的要這樣嗎?”

    孫鐶也在躊躇,只是她沒辦法,她腦海裏盡是賈珏走之前給她留下的《指月》,卿賦以深情,她怎麼能夠相負呢,此時完成了婚禮,該是結束的時候了,最後千言萬語,只說了句:“去吧。”

    見到孫鐶心意已決,紫琪無奈,到酒和藥,只是背對孫鐶時留下了一半,這是極劇烈的毒藥,名爲“見血封喉”,花了一百兩銀子纔買來的,當孫鐶囑託她日後要好好的之後,便一飲而盡。

    “小姐,你留下我一人,又該如何呢?”紫琪搖搖頭,也給自己和了一杯毒酒,回到婚牀邊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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