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擡頭,發現方行川正戒備的看着自己,當即沒好氣說:“放心吧,就你這姿色還激不起我的獸慾。”

    方行川頓時臉色鐵青,這是一個姑娘家能說出來的話嗎?

    “你傷口感染了,再不處理就會有生命危險。”燕卿立刻又正兒八經的說道。

    方行川自己就是大夫,當然知道應該及時處理,只是島上沒有藥,他擔心處理之後傷口會腐爛的更加嚴重。

    “你要是怕疼的話,我可以先把你打暈。”燕卿道。

    方行川詫異,“你懂醫?”

    燕卿拿出一隻箭,用清水清洗着上面已經凝固的豬血,“略懂皮毛而已,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拒絕。”

    方行川眸色沉了沉,轉頭看了眼睡的正香的方安,當即雙手撐着地面,靠着石壁艱難的坐了起來,“來吧。”

    燕卿挑眉,“你確定不用把你打暈嗎?”

    “我扛得住。”

    燕卿豎起大拇指,狼人!

    燕卿先用涼白開將方行川的傷口稍微清洗了一下,然後將洗乾淨的箭頭放在火上消毒。

    “我要開始了。”燕卿提醒道。

    方行川嘴裏咬着布條,點了點頭,“嗯。”

    燕卿爸媽死的早,早年爲了賺生活費,她幾乎什麼工作都做過,小到洗碗遛狗,大到修車看場子,只要不犯法,她基本來者不拒。

    後來因爲體能好,成績也不錯,燕卿成功被保送到當地的警校,只可惜出來沒幹多久她就辭職了。

    倒不是因爲累,而是因爲不能出去做兼職,手裏攢不了錢燕心裏就慌。

    不過也多虧了以前喫得苦夠多,不然燕卿哪能事事都“略懂皮毛”,溫室的小花朵可救不了現在的方行川。

    “唔~”

    方行川疼的臉色發白,渾身戰慄,額頭生出一層冷汗。

    “忍住,馬上就好了。”燕卿毫無情緒的安撫道。

    將最後一塊爛肉挖掉之後,燕卿擡頭看向方行川,對方雖然疼的顫抖,但卻依舊清醒着,中途甚至連叫都沒叫過一聲。

    “方大夫,你可真厲害。”燕卿由衷的佩服,同時手上快速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見燕卿終於結束了,方行川急促喘息着往後靠去,整個人像是脫力了一樣,似笑非笑,“燕姑娘也不差。”

    能面無表情的挖別人身上的肉,燕卿是他見過的第一人。

    燕卿勾脣一笑,狡黠問:“那我現在算不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還不算。”方行川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爲什麼不算,要不是我,你已經涼涼了。”燕卿惱怒說,這人怎麼翻臉不認人啊。

    方行川虛弱的輕聲道:“如果我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就算......”

    話說完,方行川身體往旁邊一歪,沒了動靜。

    “我去,不會死了吧?”燕卿趕緊過去檢查,確定對方還有呼吸之後,鬆了口氣。

    不過......

    燕卿摸着方行川的額頭,高燒不退可怎麼辦,唉,要是有消炎藥就好了。

    【叮~請問宿主,是否需要幫助?】

    燕卿嗤笑,她就知道。

    【是!】

    原本空無一物的手心瞬間就出現了一盒消炎藥,緊接着燕卿就感覺胳膊一陣刺痛。

    不出意外的又添了一道新傷,而且傷口竟然比上次要弩箭的時候還要血淋淋,可明明消炎藥比弩箭要便宜啊。

    難道還要算技術成本?

    燕卿低咒一聲,決定肥水不流外人田,先給自己喫兩顆,然後再強制的掰開方行川的嘴巴餵了兩顆。

    “卿姨,你給爹爹喫的啥,我也要。”方安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爬了起來。

    燕卿:”......“

    傻孩子,你爹爹喫的是我的血啊。

    翌日。

    辰時還沒到,方行川就提前醒了,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他的生活非常規律,什麼時候起牀,什麼時候睡覺,甚至連什麼時候喝水都是固定的,一年三百六十天日日如此。

    可是今天他居然提前醒了!

    心裏的秩序感遭到破壞,這讓方行川感覺異常的煩躁,尤其是睜眼就看到罪魁禍首還一臉笑嘻嘻的盯着他。

    “方大夫,你看那是什麼?”燕卿得意的指着外面,直接忽略了某人的“起牀氣”。

    方行川順着燕卿的手指方向看去,一輪紅日從海平面上冉冉升起,赤紅的海水裹挾着閃爍的金光,絢麗而震撼。

    “現在算了吧?”燕卿問。

    方行川這纔回想起自己昨晚說的話,他摸了摸額頭,又給了自己號了脈,體溫和脈象居然都恢復正常了。

    “方大夫,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等我們出去之後,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啊?”燕卿笑眯眯問,一雙黝黑的眼睛閃爍着算計。

    方行川皺眉,沒有人喜歡被算計,但事實也不可否認,燕卿的確救了他。

    “你說說看。”

    “等我們出去之後,你能不能幫我弄個路引啊?我之前的路引掉海里了。”

    燕卿雖然歷史學的一般,但也知道在古代想要出城就必須要有證明身份的路引,而原身自然是沒有這些的。

    她的身份甚至在官府都查不到,因爲江老爹把她撿回去之後,就跟撿了個小貓小狗一樣,壓根沒給上戶口。

    又撒謊?

    方行川臉色瞬間冷了幾分,半晌之後咬牙道:“好。”

    “多謝。”燕卿笑道,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山洞。

    知道她撒謊又怎麼樣?

    以方行川的性子只要沒有觸犯他的利益,他根本不可能跟她翻臉。再說了,自己救了他可是鐵打的事實,索要報酬也是理所應當的。

    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之後,燕卿站在平臺上伸了個懶腰,她下面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喫好喝好睡好,然後找機會離開荒島!

    想象總是很美好,但是現實往往來的太殘酷。

    當天下午,島上就颳起了一陣大風,緊接着暴雨驟然而至。

    燕卿好不容易找到的乾柴火還沒來得及揹回山洞,就被全部淋溼。

    大雨中的樹林起了白霧,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地面上的腐葉沾了水更加打滑,加上又是下坡路,儘管燕卿已經非常謹慎了,但還是摔了個屁墩兒,手裏的兩個椰子全滾到了下面。

    “艹!”燕卿咒罵一聲,抹掉臉上的雨水,正準備滑下去撿椰子的時候,一個黑色的人影突然衝了過來,抱起椰子轉身就跑!

    “找死!”燕卿憤怒喊道,直接一箭射了出去!

    由於距離遠,加上下雨天能見度太低,連燕卿自己都不確定有沒有射中。

    不過很快她就找到了被扔在地上的羽箭,箭頭上帶着血,但是不多。

    看來只是擦傷。

    想到自己廢了大半個時辰才找到的兩個椰子就這樣被人順走了,燕卿怒不可遏,恨不得現在就去把人抓回來暴揍一頓!

    狗日的,還偷上癮了。

    山洞裏。

    方安少年老成的嘆息一聲,“爹爹,卿姨怎麼還沒回來,不會出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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