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貴婦 >第 99 章(這兒子悶嘴葫蘆根本不懂...)
    春光明媚的大好時節,??燕王府裏卻迅速地掛上了一層白。

    皇帝駕崩,何等大事,無須徐王妃挨個叮囑,??徐清婉、紀纖纖、殷蕙等妯娌就嚴令吩咐了下去,要各院的丫鬟們誠心服喪,??不得有任何嬉笑或閒言碎語。擔心福善應酬不來,殷蕙還來了一趟松鶴堂,??正好郭側妃那邊也派了一個嬤嬤過來,既然福善身邊有靠譜的嬤嬤協助,殷蕙陪她坐了會兒就回澄心堂了。

    “娘,??出了什麼事?”

    大人們忙來忙去,??衡哥兒還有點糊塗。

    殷蕙將衡哥兒抱到懷裏,??語氣悲痛地道:“曾祖父去世了,他是祖父的爹爹。”

    離得太遠,??衡哥兒腦海裏的曾祖父就是一個稱呼,遠沒有平城的曾外祖父親近,??聞言只是眨了眨眼睛。

    殷蕙摸着兒子的頭:“祖父與爹爹都很難過,所以最近衡哥兒要乖乖的,不要再給祖父他們添亂,知道嗎?”

    衡哥兒點點頭,??如果他的爹爹、祖父去世了,再也見不到了,他也會哭的。

    有徐王妃、世子爺魏暘主持王府內外事務,整個王府除了氣氛凝重,倒沒有出別的亂子。

    另一頭,??燕王帶着兒子們日夜奔波,每日只有喫飯的時候會休息休息,??夜裏也只睡兩三個時辰,一到驛站就換馬。就在離開平城後的第三個清晨,眼看就要出燕地邊界,衆人在一處驛站外遇上了京城派來的驛使。

    驛使身系紅色腰帶,瞧見掛白的燕王等人,連忙迎上來,從懷裏取出一封明黃聖旨。

    燕王瞳仁緊縮,立即下馬,帶着兒子侍衛們齊刷刷地跪下。

    聖旨開頭便點明這是建隆帝的遺詔。

    燕王眼中流下淚來,可是,遺詔的內容,是要諸位藩王留守封地,不得入京奔喪。

    三言兩語,驛使很快就讀完了。

    燕王愣怔地盯着那捲聖旨。

    四爺魏昡氣得雙眼冒火!皇祖父死了,父王最爲傷心,什麼都沒準備就帶着他們進京奔喪,一路上父王喫得少喝得少,一句話都不說,可皇祖父竟然不許父王去奔喪!憑什麼,父王又不是什麼不孝子!

    衝到驛使面前,魏昡一把搶過遺詔,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他也不知道如何分辨真假,轉身跪到父王面前。

    燕王顫抖着手接過遺詔,上面的的確確是建隆帝的字跡,怕藩王兒子們不信,他去世之前親手寫的遺詔。

    視線模糊,燕王面前的遺詔,漸漸幻化成了一道身穿龍袍的熟悉背影,那是他的爹,可是這個爹活着時不讓他進京盡孝,死了也不許他去再看最後一眼!

    “父皇!父皇!”

    燕王捶地悲號,哭着哭着,突地噴出一口鮮血,昏厥過去。

    “父王!”離得最近的魏昡及時將父王抱到懷裏。

    驛使嚇得跪在地上。

    魏昳也撲過來哭爹,魏曕掃眼不遠處的驛站,一邊上馬一邊交待道:“父王昏厥不宜亂動,你們看好父王,我去請醫!”

    話音未落,他已經策馬奔向驛站。

    驛站裏有個郎中,此刻也顧不上郎中醫術如何了,魏曕讓郎中提好藥箱,然後就將郎中丟到馬上,他再快馬趕回來。

    燕王才被一個侍衛掐了人中,掐醒了,恰好見到三子提着郎中下馬,神色擔憂地朝他走來。

    燕王使不上勁兒,說不出話,只能無力地靠在四子懷裏,看着那郎中哆哆嗦嗦地給他把脈。

    把完脈,郎中長長地鬆了口氣,恭恭敬敬地道:“王爺大悲之下氣血翻涌,血吐出來反而是好事,不過接下來請王爺務必愛惜身體……”

    燕王閉上眼睛,一副懶得聽的姿態,只是眼角不斷地有淚水滾下。

    平時多威嚴健壯的父王,這會兒變成這樣,魏昳跪在一邊擦眼淚,魏曕面沉如水,魏昡眼圈泛紅。

    朝廷派來的驛使匍匐在地,不敢吭聲。

    只有三月的春風斷斷續續地吹過來,漸漸吹乾了燕王流下的淚,殘留乾涸的淚痕,混雜着風塵,很是狼狽。

    魏曕往帕子上倒點水,再把帕子遞給扶着父王的魏昡。

    魏昡剛剛還能忍着,這會兒也掉下淚來,一邊替父王擦臉一邊發哽地道:“父王節哀,您若有個三長兩短,兒子們怎麼辦。”

    溼溼涼涼的帕子擦去了燕王臉上的狼狽,他緩緩睜開眼睛,面前是三個兒子關切的臉,再高處,是春日晴朗無雲的天。

    燕王怔怔地望着那遠天。

    其實早就料想過這一日,父皇年紀大了,這一日早晚都會到來,可他沒想到,父皇不許他進京奔喪。

    怕什麼?怕他到了京城將侄子從龍椅上揪下來,還是怕敵國趁虛而入?

    總之都是爲了大事,做了皇帝,到死都是皇帝,那點親情已經無所謂了,見不見又有多大關係?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長長地呼出來,燕王從四子懷裏坐正,拿過先帝遺詔,恭恭敬敬地卷好放在通向京城的方向,再恭恭敬敬地對着那遺詔叩首:“兒臣謹遵父皇遺詔,兒臣不孝,不能進京送您最後一程,若有來生,兒臣願繼續做您的兒子,繼續在您面前盡孝。”

    三叩九拜,燕王收起遺詔,一眼都沒看那驛使,帶着兒子侍衛們騎上駿馬,原路返回。

    去時快馬加鞭不分日夜,歸時速度就慢多了,只是燕王依然話少,每晚留宿驛站,他便一個人待在房間。

    魏昡看得難受,對兩個哥哥道:“皇祖父太絕情了,爲何……”

    魏曕冷眼看過去。

    魏昡閉上嘴巴。

    魏昳瞥眼窗戶,也低聲勸他:“小心禍從口出。”

    皇祖父再絕情,都是當爹的,除非逼急了,當爹的對兒子怎麼都狠不下手。如今坐在龍椅上的只是父王的侄子,他們的堂兄弟,巴不得他們犯錯把把柄遞過去呢。

    說過話,又等了半個時辰,聽父王歇下後,三兄弟也各回各屋了。

    驛站的牀不知用了多少年頭,輕輕翻個身也會發出聲響,魏曕索性平躺着不動。

    帳內充斥着淡淡的異味,魏曕此時卻沒心思計較這些,對着牀頂出神。

    前太子伯父在世時,一直都擺出好兄長的姿態,有人揭發藩王們的胡作非爲,太子伯父反而替弟弟們說話,皇祖父也都聽了,不曾追究。

    無論太子伯父的本性如此,還是他與皇祖父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太子伯父都沒有針對過藩王。

    皇太孫魏昂卻不一樣,他初封皇太孫不久,便有撤藩之心,被皇祖父否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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