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這一摻和,殷蕙也就知道了虞國之戰的更多危險,與那看不見摸不着的瘴疫相比,刀劍都算容易防的了。
她更加不放心魏曕了,彷彿都能想象出魏曕染了瘴疫後面黃肌瘦藥石無用只能躺在那裏等死的悽慘處境。
夜深人靜,魏曕輕輕拍着她的肩頭:“祖父若不幫我,你是該擔心,今日祖父幫了我那麼多,還安排了嚮導名醫協助我,你還擔心什麼?”
殷蕙不語,只緊緊地抱着他。
有的人“悔教夫婿覓封侯”,卻不知魏曕這種天生就是王孫貴胄的,也並不是一輩子都能養尊處優。
“你不怕嗎?”殷蕙忽然問。
楚王魏昳去長江邊上巡視堤壩都累得叫苦連天,同樣是皇孫是王爺,魏曕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那麼多回,真就不怕嗎?真就沒有過抱怨嗎?
魏曕看着她的眼,道:“該我做的,又有何懼。”
敵國來進犯時,如果人人懼怕,則國破家亡。普通百姓家的男兒爲了保家衛國都敢赴沙場,他一個皇孫,自小跟隨武師傅勤練武藝,自小因爲生在皇族而衣食無憂,既然享受了百姓們的供養,既然擁有遠超於百姓的武藝,便也該率領將士們征戰在最前線,保護他的家,保護他的國,保護國內千千萬萬的百姓。
“你只管照顧好……”
“孩子,不用擔心你。”
他一開口,殷蕙就替他把後面的話說了,他那幾句口頭禪,她早爛熟於心。
魏曕的眼裏便浮現出春光般溫和的笑意。
要去陌生又複雜危險的戰場了,他卻笑得這麼高興。
公爹的五個兒子,可能他是最傻的吧。
偏偏他越是這樣,殷蕙就越捨不得。
一個勇於保家衛國的男人,又怎麼可能真的冷血?
臉貼着他的胸口,殷蕙能聽到獨屬於他的強健心跳,這身體裏,流動着熱血,亦讓她無比安心。
翌日天未亮,殷蕙與魏曕一起起來,看着他身穿戰甲,幾口喫掉兩張肉餅,再無燕王府三爺、蜀王殿下的尊貴儀態。
殷蕙又想到了魏曕帶着孩子們耕種菜園的時候,這人真是,穿什麼像什麼,唯一不變的,是那張冷肅俊美的臉。
魏曕也一直看着她,可惜時間緊迫,再不捨也不能拖延。
喫飽了,魏曕便要出發了。
殷蕙一直將他送到蜀王府門外,一直送到他的白蹄烏前。
在燕王府的時候,她只能送到王宮內城門,隔着一條寬闊的護城河遠遠望着他翻身上馬,今時今日,她終於能站到白蹄烏身邊,一手摸着馬,一邊看着他躍上去。
“回去吧。”魏曕攥緊繮繩,這一刻,他不敢看她的臉。
殷蕙點點頭,鬆開手,退後兩步。
魏曕拿餘光看她一眼,忽然疾馳而去。
拐彎的時候,那道熟悉的身影還停在王府門前,魏曕看過去,可惜白蹄烏跑得太快,旁邊人家的高牆迅速取代她闖入視線。
魏曕笑笑,擡首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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