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嵐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敢說出口,眼前這個人太強大,他沒有和人商量的餘地,只能離開。

    方雲岐看着陸行嵐從正殿出來。

    他和歸厭一路追蹤到這裏,知道正殿裏面的人就是風白真人,所以沒有靠近正殿,這會兒見陸行嵐走出來,兩人都有些興奮。

    “他看着好像不高興。”方雲岐道,“難道是沒談攏。”

    歸厭道:“風白真人不是輕易和人做交易的人。”

    方雲岐問:“那我們要跟着他嗎?”

    “跟着他做什麼,我們是來查疫病源頭的。”歸厭道,“先不管他。”

    “說得也是。”方雲岐點頭,“接下來去哪?”

    歸厭熟悉這裏的地形,他們懷疑幕後主使是風白真人,自然是趁着風白真人白天呆在正殿的時候,去他的住所查看情況。

    兩人躲在正殿廣場前的一個建築旁,正要離開,突然幾個藏鋒山弟子從前面路過,兩個人就不敢動了,等前面這一隊人先走過去。

    但大約是太專心注意那幾個藏鋒山弟子,沒注意到自己的身後,方雲岐見幾個人走遠了,一回身,卻發現剛剛明明走在他們前面的陸行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他們身後,此時正停下腳步,在不遠處看着他們。

    方雲岐還想帶上面紗裝一裝,但陸行嵐看他們的眼神顯然不太對勁。

    被認出來了。

    歸厭自然也看到陸行嵐,三個人這麼面對面一站,有點劍拔弩張的意思。

    左右跑不掉,方雲岐索性攤牌了:“陸師兄,好久不見。”

    陸行嵐上前了一步。

    歸厭下意識將方雲岐拉到自己身後。

    沒想到這個動作卻惹笑了陸行嵐,他走了過來:“你們好像關係很好?”

    這話問的有些奇怪,方雲岐回答:“我們關係一直都很好。”

    “既然這樣,那你們可以一起死。”陸行嵐語出驚人。

    話音剛落,陸行嵐已經抽劍攻了上來,被歸厭擡手一掌擋開。

    方雲岐雖然預料到會打起來,但沒想到動手這麼快,陸行嵐已經失去了理智,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先拔劍擋住。

    他看了一眼歸厭,沒拿劍的左手抓住歸厭的右手:“別衝動,會被察覺,我們儘量撤退。”

    歸厭點頭,收了掌心魔氣,看向陸行嵐:“你要報仇嗎?你的仇人已經死了。”

    陸行嵐牙關緊咬,仇恨的火焰燒得他心臟發痛,他看向歸厭:“那我就殺光魔族,殺了你,殺了他。”

    他劍尖一指方雲岐,已經順勢攻了過來。

    但方雲岐已經不是先前的方雲岐,他如今元嬰境界穩固,而陸行嵐還停留在金丹期。

    只一劍,高下立見。

    陸行嵐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振飛出去的劍,不可置信地看着方雲岐,語調陡然高了一級:“你已元嬰了?”

    方雲岐收了劍,沒空回答他的問題,衝着歸厭使了個眼色,兩人御劍而起,已經跑了。

    附近有藏鋒山的弟子,但因爲這場架打得太快,還沒來得及稟報掌門,人就已經不見了。

    陸行嵐怔怔撿起自己的佩劍,那些埋藏在心裏的東西好像又重新冒了出來。

    不過兩月,方雲岐已經從築基到了元嬰,而他,在金丹期已經停了好多年。

    人與人的差別有時候就是這麼殘忍。

    陸行嵐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及時收了想法,轉身回了正殿,將剛剛的事情告知了風白真人。

    方雲岐帶着歸厭已經到了山下。

    他想起舊時,覺得有些好玩:“當時,小貓咪帶我們逃跑的那一次,我以爲我們要死在山上了,沒想到還能再逃一次。”

    “算是故地重遊。”歸厭道。

    方雲岐立刻瘋狂搖頭:“再也不想故地重遊了,要不是跑得快,你那個師父說不定就發覺了。”

    “說起這個,”歸厭一皺眉,“我要把身體內的法陣破壞掉。”

    “你是說那個用來剝離心魔的法陣嗎?”方雲岐問。

    歸厭點頭:“我這些天仔細檢查過,法陣沒有任何問題,可我總覺得是個隱患。”

    方雲岐贊同:“我也覺得,你有頭緒嗎?”

    “大概……可以一試。”

    試試就說明還是有風險的,方雲岐心提了上來,但放任法陣留在體內,確實是個很大的隱患,如此,不如冒險。

    藏鋒山大概很快就會知道他們出現在山上的事情,勢必會加強戒備,同時在附近搜查他們的蹤跡,方雲岐想了個辦法,在山上找了個暫住的山洞。

    山洞不大,簡單打掃過之後也算乾淨,可以躲一躲,等風頭過了他們再離開。

    不過兩人同時待在山洞裏,難免想到一些不太美妙的回憶,比如說,那次雙修……

    歸厭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件事,但面上鎮定,一點也沒表現出來,只說自己要先試試能不能破了法陣,就兀自坐到一旁坐着了。

    而方雲岐,自然是也想到了,但看歸厭毫不在意,甚至非常自然地讓他幫忙護法的樣子,就覺得他好像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人有時候挺奇怪的,方雲岐當初覺得歸厭扭扭捏捏的態度讓他不喜歡,兩個人只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發生了一件可有可無的事,爲什麼要這麼在意?所以他告訴歸厭,不要在意,當沒發生過就行了。

    現在看歸厭的反應,他確實是聽了他的勸告,把當初那件事當成了沒發生過,可這樣,方雲岐又開始不舒服,他想:怎麼就真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呢?

    不過現下歸厭安危要緊,他並不敢分心,專心聽着四周的動靜,同時注意歸厭的反應。

    半個時辰過去,歸厭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但表情明顯痛苦起來。

    方雲岐不敢怠慢,迅速查探歸厭周身氣息變化,沒有發現異常。

    他有些着急,歸厭身體內的法陣畢竟出自現如今修真界第一人,這樣貿然攻破法陣勢必會損傷身體。

    他剛剛想得太過簡單了,只想着留在身體內會有隱患,沒想到毀掉法陣可能會給歸厭帶來更大的傷害。

    歸厭眉頭一直緊緊皺着,方雲岐乾着急幫不上忙。

    不知過了多久,歸厭猛地睜開眼,吐出一口鮮紅的血來。

    方雲岐立刻上前:“怎麼樣了?”

    歸厭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先離開這。”

    他沒解釋,方雲岐卻也不猶豫,將人掛在自己身上,將人帶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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