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寂靜無聲 >第47章 採訪
    結束了和莫子寒的通話後,我在何越的辦公室裏思考了良久,直到外面的同事開門喊我的時候,我還沉浸在考慮要不要徹底去解決掉文教授一事而猶豫不決。

    “曹哥,編導叫你。”

    開門進來的是個年輕的小子,名字叫王華是我們組裏的助理,看其青澀的模樣應該是剛剛出社會的應屆畢業生,不過我沒有喜歡扒人家學歷的愛好所以也就沒有去問。

    “我知道了。”

    王華口中的編導是我們這一組人的頭頭,叫雷鳴,是個菸酒經常不離手的人,我光是靠近他三米開外就能聞到他身上的菸酒味,他爲人怎麼樣現在我還不清楚。

    除了這兩人以外,何越安排我在的這個小組,還有個女記者錢淑芬,這女子年約四十,有個孩子正在讀小學,正是家裏事業兩頭煩的時候,但是從其他同事的口中我卻得知,錢姐做事向來認真負責從來沒有因爲家裏的事情耽擱過工作,是外人眼裏她典型的女強人。

    小組四人,剩下的我是組裏的攝像並和雷鳴輪流兼職司機。

    我們小組的全部家當是一臺麪包車,兩臺攝像機,一套支架設備,一臺筆記本電腦其餘的就是些配套的小東西,不得不說就這點條件就比我當初在小城臺裏好的多,至少我不需要自己自帶設備騎着共享到處跑。

    來到外面,雷鳴正靠在麪包車旁抽着煙,見我過來也不說話直接就摸口袋掏煙。

    “來,抽一根。”

    我也不客氣,接過來直接點上。

    也是來不及細看,我這一口悶下去差點被雷鳴這煙嗆死,看到這一幕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習慣我老雷的清水牌吧?哈哈哈!”

    伸出粗糙的大手在我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雷鳴接着朝王華問道:“錢姐呢?你不是也去叫她了嗎?”.七

    “錢姐去換衣服了,馬上就來了。”

    王華這時正在往車上搬礦泉水,聽到雷鳴問起忙擡起頭回答。

    “我來幫你。”

    看到王華那喫力的模樣,我叼着煙走過去搭了把手。

    “小曹,你過來先看一下這個。”

    這時,雷鳴從駕駛位上取出一本打印稿交到我手裏。

    我點點頭,拿着稿子到一邊看去了。

    這一本採訪通告,上面擬定了接下來我們一週的工作項目,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詳細行程我心中忍不住對制定這份東西的雷鳴多了幾分佩服,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多時,錢姐也出來了。

    人到齊了,雷鳴便招呼我們上車出發。

    這一次,我們的目的地是位於我們省西南邊陲的一個小縣城,從我們這裏發出要走三個小時的高速,下了高速後還要走近兩小時的小路才能抵達該地。

    我們中午出發終於是趕在晚飯時到了縣上。

    在縣裏的招待所,我們開了兩間房,在喫飯的時候一起制定了明早的進村計劃。

    此前,我得說一下我們此行的採訪任務。

    差不多是一個月前,冬季的山村裏雖然看不到飄雪但是比起北方的嚴寒來那是一點也遜色。

    有這麼一家子,兩個老人四個孩子,因爲天氣實在是太冷四個孩子在屋子裏燒火取暖結果全部中毒身亡,兩個八十歲的老人早上起來看到孩子冰冷的屍體當場就暈死了過去,當晚兩位老人中的一位因爲悲傷過度也走了。

    後來,聽到消息後匆匆帶着老婆從外地趕回來的兄弟倆看到家裏的慘樣也是十分地痛不欲生。

    雷鳴看過幾家電視臺的報道,但是他覺得這些報道都只是針對這起悲劇而已,並沒有深入瞭解當地村民的生活。

    作爲臺里社會專欄的採訪小組,雷鳴整理了下材料後便制定出了這次的採訪計劃。

    在縣裏的火鍋店,我們四人圍坐一桌。

    雷鳴悶了幾口酒後率先開口。

    “小曹,聽說以前你當過臥底記者啊?經歷相當生猛啊......聽何總說你小子做事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

    “一般一般,我們那種小城電視臺能有生猛的大新聞,別聽何總亂說。”對於我當年的光輝戰績肯定不能給這幾個人知道,所以聽到雷鳴把話題扯到我身上,我忙將其打住。

    “還是說說明天採訪的事情吧!”

    坐在我的對面,錢姐給家裏發完視頻短信後,擡起頭看了我們一眼開口說道。

    “對啊,雷哥,我還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採訪節目呢,你說咱明天都要注意點什麼呢?”

    坐在錢姐的身邊,王華塞了幾塊肉往嘴裏,一邊嚼着一邊朝雷鳴問道。

    雖然我對採訪輕車熟路但是初來乍到的我也不便喧賓奪主,遂也跟着將目光投向雷鳴。

    在衆望所歸之下,雷鳴打了個酒嗝,將目光移到了店外的天空。

    我也不知道這黑漆漆的天空有什麼好看,只是當雷鳴看了許久後,只說了句:“入鄉隨俗吧。”

    “啊?”

    王華這會兒以爲自己聽錯了呢,以爲你平時雷鳴這人不管有沒有喝酒一開口說話就肯定停不下來。

    如今雷鳴卻對這個問題沉默許久,這不得不讓王華這遲鈍的小子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作爲平時的氣氛擔當,雷鳴這一次反常行爲也讓錢姐有點奇怪、

    “老雷,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這麼難看?”

    給雷鳴遞過去一張紙巾,錢姐問道。

    “我沒事兒,沒事......”沒有去接錢姐的紙巾,雷鳴自己伸手抽了一張,擦了下眼角憋不住的淚花後,又是一聲長嘆,道:“唉!那幾個孩子太可憐,我一看到關於他們的報道就想起我小時候,你們知道的我是北方人......在以前我們冬天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燒炕取暖,我姐姐也是因爲......”

    說到這裏,雷鳴突然打住了沒有再提自己的事情,而是轉了個話鋒:“我沒想到,這南方的今天也會有這樣的悲劇......”

    “雷哥,這種意外不是我們人力所能控制的,隨便一次疏忽大意都能釀成這種慘禍,過去的事就放開點吧!”

    我伸出手在雷鳴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

    說實在的,我從第一眼看到雷鳴的時候就覺得他十分的江湖一點也不會叫人看出來他是這種多愁善感的人,更不會讓人想到他能當衆說出這自己的傷心事。

    這一頓火鍋,我們雖然喫的渾身暖呼呼的,但是卻各懷心事沒有吃出團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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