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很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不早點成熟,後悔自己沒什麼不早點發現自己母親的病情,後悔自己在第一次發現母親不舒服的時候沒有堅持送她去醫院做檢查......你這輩子做錯而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
“從一開始你恨父母沒有保護好姐姐,接着你恨那個毀了你幸福家庭的仇人,你還恨自己的的年幼和無能,你恨自己爲什麼不早點長大!在無數個難眠的夜晚你總是懷着恨意睜眼到天亮......”
在黑暗裏。
莫子寒感覺就像是一根飄蕩在海上的孤舟,周圍不斷響起的說話聲幾乎逼得她呼吸困難。
“不!不是這樣的!你亂說!你們亂說!”
雙手緊緊地捂着耳朵,莫子寒此時滿眼淚花,表情是極其的痛苦。
啪!
突然,在黑暗之中,一道聚光燈落下。
一個叫人看不清面目的女人端坐在燈下。
“你的痛苦沒有人瞭解。”
“你的過去讓你痛苦。”
“你想改變這一切,但是時間無法回頭。”
“我可以幫你。”
一句句“良言”之後,最後是充滿誘惑和希望的一句。
周圍的噪音散去,莫子寒不知道自己被困在這裏多久了,只是當這裏的時間褪去,面前這看不清臉的女人,她終究是大着膽子,開口:“你是誰?我這是在自己的夢裏嗎?”
“這裏是你的意識世界,在這裏你可以主宰一切。”7K妏斆
女人回答。
“主宰一切?我連怎麼出去都不知道,我連你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我連這些聲音怎麼停止都不知道,你說我可以在這裏主宰一切?”
“你可以,你現在只是不瞭解自己,你的內心在排斥......我們。”
從燈下站起來,這個原本看不清面目的女人突然露出了真容。
“我......我的臉。”
當莫子寒看清楚眼前這女人的面容時,她驚訝的發現這女人竟然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你不能再排斥我們!是該面對的時候了。”
“你不能再排斥我們。”
“你不能......”
剛剛沉寂下去的那些聲音在這個長相和莫子寒一樣的女人站起來後又紛紛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更讓莫子寒感覺到害怕的是,伴隨着這些聲音一起出現的還有那一個個從地下慢慢涌上來的黑暗人影。
雖然還看不清這些人的真面目,但是莫子寒隱隱感覺這些和自己體型幾乎一模一樣的人肯定跟眼前這女人一樣,是翻版的自己。
“我想知道怎麼樣才能從這噩夢裏醒來。”
抱着頭,莫子寒驚恐地蹲到地上。
然而,待她看清楚地面上緩緩長出來的東西時,頓時又是一陣頭皮發麻。
因爲從她的腳踝邊開始,直到目力所及之處,一隻接着一隻膚色鐵青的手正不斷破土而出。
“啊啊啊!”
或許這真的是噩夢,也就只有夢裏纔會有這麼駭人的景象。
她不能留在這裏坐以待斃,儘管這裏的環境看上去都一樣,而且無論她怎麼跑都感覺像是在原地踏步,但她不能停下來,她的恐懼本能在不斷驅使她往前跑。
轟!
光亮再次落下,一道石門轟然從地下冒起,隨着大門緩緩打開,那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這時就站在門內,朝她伸出了手。
“來!接納我們,擺脫這片黑暗與恐懼。”
莫子寒止住腳步,因爲她此時看到在門的另一邊竟然是一個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世界。
看着眼前這兩個截然相反的世界,莫子寒一點都沒有猶豫,朝那女人伸出的手就握去。
在這時候。
遠方突然響起一陣駿馬的嘶鳴。
在聽到這聲駿馬的嘶鳴,莫子寒那隻伸出去的手瞬間停在了半空。
“馬?”
扭頭朝駿馬嘶鳴的方向看去,莫子寒只見在黑暗之中一顆鮮紅的小點正一點點朝她這邊衝來,
來者速度非常快,須臾間就衝到了莫子寒的面前。
這是一個全身黑衣披着黑斗篷騎着黑色駿馬的人,這人用黑布蒙着臉,腰間掛着一口銀色的寶劍。
莫子寒還未來得及出聲詢問,就被這人一抄手拉上了馬背。
“抓緊。”
來人聲音嘶啞,在莫子寒認爲這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小心!”
在老人的身後,莫子寒看到那些從地下長出來的手竟然在這她剛剛上馬的這一刻開始快速“生長”,其就像是一組組的荊棘一樣攔在了他們離去的方向上,嚇得莫子寒連忙出聲提醒。
唰!
縱馬來救莫子寒的這個老人,看到這一幕二話沒說直接就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一劍掃過,那攔在面前的諸多長手頃刻間就被老人這一劍盡數砍斷。
在莫子寒的目瞪口呆之下,老人在這羣手之中帶着她是一路衝殺,說來也是奇怪,這些手就像是雨後春筍一樣,老人砍了一波又長出一波,無窮無盡。
“抓穩了,我要加速了。”
就在莫子寒以爲要死定了的時候,老人突然收回長劍,接着在一把揪住馬的鬃毛,莫子寒見狀連忙有樣學樣伸手抓住這老人背後的披風。
一瞬間,莫子寒感覺自己腳下就像是踩在疾風上一樣,兩邊呼呼而過的風聲直嚇得她手上不敢有半點鬆懈。
也不知道在馬背上跑了多久。
等莫子寒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黑暗已經被甩在了身後的並不遠處。
看着天邊漸漸亮起的魚肚白,莫子寒驚訝的發現此時在自己面前的竟然又是一片無望無際的森林草原。
“哇!好好看。”
朝陽的霧氣還未散去,清晨的霞光穿透迷霧落到身上,這種她夢想了無數次的場景竟然在這一刻實現了。
“這也是我的夢嗎?”
莫子寒擡頭朝面前的黑衣老人問。
“這不是夢,是意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