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寂靜無聲 >第25章 返鄉
    “豬肉持續降價,專家稱最快年末國內肉價有望恢復至......”

    “新能源系列爆冷,多款車型銷售價格一降再降,二手車市場甚至‘車’滿爲患......”

    “亞丁灣油船被劫事件......”

    在白真的車上,我伸手撥弄着車載收音機想找點喜歡的音樂聽聽,沒想到一連找了好幾個頻道都是在播新聞。

    不過,從醫院到動車站並不遠,所以擺弄多久車就到站了。

    “要不我開車送你回去吧?坐火車你下了車還得搭車呢!”

    看着我下車,白真也從車上下來笑着朝我說道。

    “你這高管一天天的都這麼閒嗎?”

    我看了她一眼,不敢再用當晚的語氣說她。

    “那是,我要是想的話能隨便出去旅遊你信不信?”

    “信,你們企業能活到現在運氣還真好啊!”

    留下一句話,我轉身離去。

    看着我遠去的背影,白真在後面喊了一嗓子:“我等你回來。”

    我沒有回頭,邁步朝前。

    也許我的生命已經開始進入倒計時,不過我依舊想活的像個正常人。

    四個小時的動車,我回到了故鄉小城,下了動車我接着上了公車直奔市中心的汽車站。

    好久沒有這麼奔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身體機能在急速下降,在汽車上我直接就睡着了。

    這一次我沒有做夢,睡得很舒坦,因爲老家邊縣是終點站所以我也不擔心坐過站。

    比我妹妹回來晚了大半天,等我回到村裏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走在鄉間小路上偶爾會跳出來一兩隻狗朝我狂吠。

    這種攔路狗多半膽小,有時候都不用驅趕彎腰假裝撿石頭都能將其嚇跑。

    回到老宅。

    隔壁曾叔家院裏院外燈火通明,幾個人在院裏忙活,我妹妹曹馨怡也在其中。

    我沒有回家也是直接推門走進院子。

    妹妹見是我回來,紅着眼就跑了過來。

    對我們兄妹來說,曾叔就像半個父親,這十幾年來也是多這家好心的鄰居我和我妹纔能有今天。

    “叔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對於今年才五十多歲的曾叔我怎麼也沒想過他會突然暴斃,所以我回來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朝嬸子詢問。

    嬸子年紀跟曾叔同年,夫妻倆感情十分深厚,這一次曾叔去世打擊最大的人就是她。

    我見到她時,她正坐在門口的曾叔平時最愛坐的藤椅上發呆。

    “小云兒,是你回來了?你曾叔走了......丟下我走了......”

    聽着嬸子那充滿悲傷的語氣,我的心也不由得沉了一下,覺得現在問曾叔的事情有點不合適,於是便換了個問題:“嬸子,廣全沒回來嗎?”

    曾廣全是曾叔的大兒子,年紀比我小三歲,最近幾年聽說他跟人跑到廣州做生意去了,也不知道近況怎麼樣。

    我進門的時候只看到同村的幾個曾家叔伯在院裏而已,並沒有看到其子曾廣全。

    “我哥還在路上,他明天才能回來。”

    站在母親的旁邊,女兒曾蘭花也是表情沉重。

    這時候,妹妹曹馨怡在我身後拉了一把,我知道她是有話想跟我說,於是便和她走到牆根下。

    “哥,曾叔的事情我覺得有點奇怪。”

    妹妹朝旁邊衆人看了一眼,小聲地說道。

    “怎麼奇怪法?”

    老妹從小就聰明,她比我早回來半天,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多。

    “說是急性腦梗,人剛到醫院就沒了,而且我回來的時候在嬸子屋裏看到了這個......”

    這丫頭鬼精得很,看着四下沒人注意這邊,於是將自己的手機打開找出那張她偷拍的照片遞給我。

    “遺體器官捐贈?”

    在妹妹遞過來的手機上,我看到了她拍下來的一份文件,只看了這份文件的第一行字就驚呆了。

    我自小生活在這村裏自然知道村裏人向來十分講究生老病死,這種“死無全屍”的事情他們是最忌諱的,儘管曾叔一家比較開明,但這種有違本地風俗的事情曾叔應該不會答應纔對。

    話到這裏,也不是說村裏人愚昧,從法律的角度去說,遺體捐贈那是以自願爲原則的個人行爲,與道德規範沒有直接關係。

    “曾叔的遺體呢?”

    看到這份東西,我接着朝妹妹問道。

    “已經從醫院拉回來了,正擱在屋裏呢。”

    朝屋裏指了指,妹妹曹馨怡回答。

    我看了下已經掛上白布被簡單設置成靈堂的小屋,而後直接走了過去。

    這時,同村的曾家長輩走過來一人,給我遞上來一張二維碼,說道:“掃一下領個利是。”

    我知道這是村裏的風俗,主家辦喪事親戚來幫忙的都會給個利是,不過近年利是改成了掃二維碼而已。

    掃完利是,我也沒心思跟曾家的親戚攀談太多,遂朝停放屍體的屋子走去。

    在曾叔的屍體旁,一名膚色黝黑的老人正有些無精打采地坐着,我認出這人是曾叔的大哥,名叫曾叔才。

    對於親弟弟的亡故,這位已經超過六十歲的老人因爲傷心顯得越發地蒼老。

    “才叔。”

    見面後我問候了他一聲。

    “雲子,你回來了。”

    雲子和小云兒都是我的小名,因爲從小就跟這家人關係好,所以曾家長輩見了我和妹妹都是叫雲子和丫頭。

    “才叔,我看你精神不好,要不先去休息下,這裏我看着。”

    正式的喪事流程還沒開始,才叔在這裏看着遺體也不過是爲了防止動物過來侵擾,等曾叔兒子從外面回來了這喪事也就準備得差不多了。

    坐在這裏許久,才叔也是累了,點點頭後站起來出了門。

    此時屋裏燈火通明,我獨自面對曾叔的屍體,也說不上害怕,畢竟經歷了那麼多的恐怖事件我的內心早就比常人要習慣這類東西。

    雙手合十在曾叔遺體前拜了一下,我接着瞅了一眼外面,發現沒人注意到我後便伸手輕輕掀開那蓋在曾叔身上的白布。

    此時的曾叔依舊穿的是生前的衣服,蒼白如紙的臉上表情十分安詳,很難想象這麼今天早上他還活的好好的,到了夜裏卻已經躺在了這裏。

    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家庭身上都無法叫人接受。

    因爲穿着衣服,所以我沒法查看曾叔身體裏到底被摘除了那個部分,但是我從他手腕上找到了一根沒有拆掉的手環,這是住院病人才會佩戴的標識手環,是專門醫院用來辨識患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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