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裏格溫妮絲不知道的是,一根帶着尖刺的蔓藤正悄無聲息地卷向白馬的馬蹄和四肢。
猛然間,一陣駿馬的嘶鳴打破了寂靜的森林。
跌坐在地上的格溫妮絲瞪大着雙眼,藉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她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驚恐爬滿了她整張臉。
無數藤蔓就像是有生命的一般,快速將白馬纏住,那藤蔓上的倒刺劃開馬的皮膚,鮮血順着藤蔓枝幹滴落,而這一刻彷彿是受到了刺激一般,這些藤蔓竟然開始瘋狂扭曲起來,不消片刻就將整匹白馬包裹得嚴嚴實實。
格溫妮絲只感覺害怕的牙關不住打顫,四肢更是嚇得綿軟無力,就在她驚恐的爬起來想逃命的時候,一根蔓藤纏上了她的脖子,接着手臂,腳腕,肚子......
“救命啊!救我!嗚嗚嗚......我不想死在這裏啊!來人啊!”
她見過白馬的下場,知道這一次自己也是在劫難逃,只能無奈尖叫。
唰!唰!唰!
格溫妮絲眼裏閃過幾道劍光後就只感覺捆着自己的藤蔓突然鬆開了,接着一隻大手順勢把她從地上一把抓了起來。
“黑風,快跑!”
黑夜裏,一聲熟悉的聲音在格溫妮絲耳邊響起,接着便是那呼呼地風聲。
“艾文!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這蠢貨,每次都給我惹這種大麻煩!誰娶了你肯定要倒黴一輩子!”
吸着鼻子流着淚,格溫妮抓着馬鞍絲縮在艾文懷裏沒有再說話,同時,她只感覺長夜的冰冷黑暗和這個“妖怪森林”她統統都不再害怕。
冷風夾雜着雪花在怒焰城上空緩緩飄落。
輕輕呵護着搖曳的燈火,布里安娜緩緩推開兒子喬爾的房間,看到裏面那微弱的燈光的時候她不禁眉頭微微皺起,這小子肯定又在大晚上偷偷看他的什麼破書。
“喬爾。”
聽到母親那溫柔中帶點嚴厲的熟悉聲音,喬爾急忙把手上的書本塞進被窩裏,閉上眼睛裝睡。
布里安娜搖搖頭走進房間,放下手裏的燭燈,在喬爾牀邊輕輕坐下。
“把書拿來。”
聽聞此言,喬爾就像一個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把手裏的書本遞給母親。
“再不好好睡覺你的個子永遠長不高,你妹妹瑪德琳才十歲,但是個子都快趕上你了。”布里安娜在喬爾額頭上輕輕點了點,有些生氣的說道。
“我知道了。”
喬爾眼睜睜的看着書本被拿走,心裏雖然不情願但是也只能無可奈何的點點頭。
但是,就在布里安娜就要把房門關上的時候,喬爾突然問道:“母親,真有會喫人樹嗎?它們會把人的血吸乾,讓人慢慢在樹根下腐爛......”
聽到兒子的提問,布里安娜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書本,西境異聞錄。
“有。”
“啊!?”
“你再不睡覺,我就讓人送你一棵這樣的樹。”
我的天啊!我到底生了個什麼兒子,最終布里安娜這樣感嘆着,搖頭苦笑着把房門關上。
從樓上下來,布里安娜剛想坐下來休息一下,外面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着那鎧甲金屬撞擊的聲音,她不由眉頭緊皺。
“夫人,您睡了嗎?我是伯納德。”
旁邊倒水的女僕聽着敲門聲,小聲地問道:“是騎兵團的副團長閣下,開門嗎?”
布里安娜沒說話只是疲憊的點點頭。
“夫人,很抱歉,現在來打擾,但是出了件大事。”
聽了伯納德的話,布里安娜蹭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敏感的神經讓她有些顫抖地問道:“大事?發生什麼事了?”
“落日前,公主騎馬出了怒焰城,艾文大人緊隨其後,兩人速度很快,我等跟在他們身後一直到天黑卻始終沒追上。”
“這......那繼續追啊!絕對不能讓他們兩個人出事!”布里安娜捏着手指不安的大聲說道。
“我們帶着獵犬追上去了,但是到了滴血森林邊緣之後獵犬和人都不敢進去......我就趕回來通報了。”
伯納德額頭冒着冷汗簡單地把事情說完,只見布里安娜揚天長嘆一聲,幽幽地閉上眼睛說道:“他們竟然進了死亡之地......”
“眼下怎麼辦啊?皇后那邊我還沒稟告呢!”
此刻,布里安娜心亂如麻,德蘭和國王此刻還在狩獵途中,沒個兩三天不會回來的,她該找誰去商量,皇后?不,這個女人性格雖好,但是情緒易失控,萬一她們母女有個閃失,怒焰城恐怕就要在國王大軍的鐵蹄下蕩然無存了。
想了片刻,布里安娜咬牙毅然說道:“皇后那邊先別稟告,伯納德你去把伊萬老學士和克里斯托夫先生都請來,在路上你把事情都給他們說明白了。”
“我這就去。”
得到命令,伯納德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而後,布里安娜接着對身邊的三名女僕分別說:“你去拿筆和紙來,你去把怒焰城最快的騎手叫來,還有你,梅琳達你去皇后門前守着,任何進去通報的人都給我攔下,對了,你叫上幾名守衛。”
“遇到王城的人怎麼辦?”
盯着梅琳達的眼睛,布里安娜無奈的說道:“隨你怎麼辦!總之我不想讓皇后擔驚受怕最後牽連整個怒焰城。”
有些爲難的看了看女主人,最終梅琳達還是遵照她的意思帶上守衛趕到了皇后休息的房門前守着。
在老學士和克里斯托夫來到前,布里安娜快速的給德蘭寫了一封簡短的信,把大致的情況都寫上後交給了騎手,讓他快馬加鞭送到城外狩獵的德蘭手中。
這件事不能瞞着他,而至於怎麼向國王稟告那就是他的事了。
今夜註定無眠,布里安娜坐在爐火前,聽着伊萬老學士和克里斯托夫的講述是心裏越聽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