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天緣喝完了以後就面無表情的坐下,繼續當她的冷美人。

    杜老闆饒有興趣的摸摸下巴打量着她,何羽諾盡收眼底,有點擔心她被眼前這個猥瑣大叔騷擾。

    杜老闆跟時天緣喝完了以後,又端着酒杯走到索媛媛面前要敬她一杯。索媛媛腦子也不知道怎麼了,笑容可掬的脫口就說:“雷震子,不是!杜老闆我喝不了酒,懷二胎了。”

    “噗”何羽諾嗆了一下。

    杜勇一臉懵逼的看着索媛媛,摸了摸鋥光瓦亮的光頭,又摸了摸臉,尷尬的笑笑說道:“那要恭喜你和孫老弟了。”

    索媛媛不動聲色的給站在杜勇身後的孫術使了個眼色,孫術接到領導下達的指令趕忙過來把杜勇拉過去。

    “跟一羣女人喝不盡興,走走走老哥,咱們那屋全是能喝的,咱倆難得喫一頓飯,得盡興纔行。”孫術說着連推帶拉的把他拉走了。

    雷震子走到門邊的時候還不忘回頭跟時天緣招手,嗓音洪亮的說道:“時經理咱們下次再喝!”

    時天緣頭也沒回,沒理他。

    何羽諾她們幾個憋笑都快憋瘋了,米珂珂趴在桌子上一個勁兒的掐自己的腿,身子一抖一抖的,時天緣往旁邊挪了挪,略帶嫌棄的看了她一眼。

    等他們出去把門關上她們才徹底放飛自我,爆發出一陣大笑。

    “你們看見他剛纔那樣了嗎?媛媛姐叫他雷震子的時候他摸頭又摸臉,生怕自己現了形。”

    佐佐說道。

    索媛媛翻了個白眼:“還不是都怪羽諾,跟我說他像雷震子,我越看越像,不知道怎麼了就叫出了口。”

    索媛媛瞪着罪魁禍首何羽諾。

    何羽諾此時此刻正在拿着手機給時天緣發信息。

    【謝謝經理爲我擋酒,其實我挺能喝的,只是討厭他,不想跟他喝,改天請你喫飯。比心比心~】

    時天緣手機“叮咚”響了一聲。看了看內容,又看了看旁邊坐着的何羽諾,她正面對自己跟米珂珂說話,看見時天緣看自己,衝她眨了眨眼睛。

    【我以爲你不能喝你確實應該請我喫飯,膈應死我了。】點擊發送。

    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隔着米珂珂用手機發短信聊上了。

    索媛媛看她不時的低頭看手機,一開始以爲她在跟顧客聯繫,心裏一陣欣慰,可後來越看越不對頭,有誰跟顧客聊天會笑得滿面春風?

    “咳咳~何羽諾同學,你這是有情況啊,跟誰聊天笑的這麼開心?”索媛媛坐在圓桌對面打趣道。

    何羽諾聞聽此言,把手機往懷裏一抱,如同老母雞護小雞崽一樣。她茫然的搖搖頭:“我沒笑啊,沒跟別人聊天啊。我在喫飯,你看錯了”

    米珂珂扭頭眼睛爍爍放光的看她:“男朋友?不是吧,真是男朋友?”何羽諾惶恐的看着米珂珂的大臉搖了搖頭幽幽說了句“你少喝點奶茶吧,你都腫了你知道嗎?”

    這套對米珂珂無效,她已經習慣何羽諾冷不丁的毒舌了,自顧自的說道:“我的天,鐵樹開花了!帥不帥?給我看看他照片唄”

    何羽諾當然是繼續搖頭,而且把手機護的更緊了。

    她知道何羽諾的手機密碼,上去就要搶手機。

    何羽諾正在跟她左右周旋,周圍一片起鬨聲。

    時天緣悄咪咪的拿起米珂珂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微微彎了彎腰,把手機放在地上,然後滿臉冰冷的拍了拍正鬧得起勁兒的當事人,開口道:“地上的是你的手機嗎?”

    米珂珂順着她的手往地板上看去,自己新買的三星摺疊手機正躺在地上,而且還是屏幕朝下!!!

    “嗷!它什麼時候掉下去的~我剛買的~”

    說着放開何羽諾,心疼的撿起來吹了吹灰,仔仔細細的檢查。

    “大概是你動來動去鬧騰的時候吧。”時天緣不聲不響的幫何羽諾脫困了,夾了一片牛肉片放在嘴裏慢條斯理的嚼着。

    何羽諾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跟米珂珂一起檢查她的手機。

    時天緣看了看二人,又翻了個白眼。

    飯局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擔心這羣小姑娘會不安全索媛媛夫妻倆把家遠的幾個人都送回家了,何羽諾離那裏比較近,步行十五分鐘左右就可以到小區,而時天緣打車回到公司給租的房子那裏。

    “你住哪個小區啊?”何羽諾把手機放在包裏問道。

    “景舒苑。”

    “真的啊?”何羽諾驚喜道“那我們離得不遠啊,我們家斜對面的小區就是你家,相隔不到一公里。”

    “這麼巧。”時天緣也覺得挺意外的。

    “對啊,這麼近就別打車了,大半夜的回頭不安全,咱倆走走吧,還能消化消化,一會兒也就到家了。”

    時天緣點點頭。

    兩人就沿着淮濱商場那條路一直往南邊走,南邊那片都是住宅區和學校,時間又比較晚了,四周非常安靜,只能聽見腳步聲和偶爾過往車輛的聲音。

    一路上,時天緣倒沒怎麼說話,她在正式調來淮濱之前雖然也跟着安藍來過幾次,但每次都是跟着巡店,最多也就待到半天就走,去往下一個地方,下一個地方有可能是設置在萬達廣場裏這樣的大店鋪,有可能只是在一個四線城市縣城裏面的門面不大的小店鋪。

    小店鋪的銷售和老闆對她們也不是時常見到,所以都是非常冰冷,甚至是不理人,有的代理商拖欠公司貨款,可能會對她們這種公司下來的人都有很大的牴觸情緒,一般沒有什麼好臉色。人家心裏清楚啊,欠着錢呢,你們公司巡店不就是變相催款嗎?

    基本上那種店鋪對於貝梵言總部來說也是可有可無,瀕臨死亡的,有可能過三個月,沒熬過淡季,直接就出售櫃檯,店鋪轉讓了。

    所以走南闖北漂了這麼久,導致她對哪裏都找不到一種歸屬感。總覺得自己就是執行任務一般來走一遭。

    因爲工作的原因出差是常有的事兒,她經常每天早上一睜眼要想一下自己現在身在何處。更不可能有什麼朋友,爲數不多的算得上密切聯繫的也就公司的那幾位還有淮濱商場的貝梵言店鋪的索媛媛,還有就是身邊的這一位。

    對於時天緣本人來說,她是有點羨慕何羽諾的,人長的好看,性格好,有穩定的工作不用時常跑來跑去居無定所,業務能力又好,還遇上一個賞識她的老闆娘,朋友也多

    這些都是她身上所不具備的條件並且短時間內也無法達成的。

    “今天月亮好圓啊,還有一個月就要中秋了。”何羽諾看着天上高掛的圓圓的月亮說道。

    “中秋怎麼了?闔家團圓多好。”

    “是啊闔家團圓。珂珂過完中秋也要開學了,不能在這裏上班了,沒有她在我會無聊死的。”何羽諾眼圈微微發紅,不是因爲即將要走的米珂珂,而是因爲中秋佳節,原本應該團圓的日子,她卻不可能團圓。

    孤兒院出來的孩子,何談團圓?

    這個事兒,何羽諾身邊沒幾個人知道,她沒有爸爸媽媽,卻被一個奶奶領養,不過也在前幾年不幸去世,那一年何羽諾高三,正是要高考的時候,結局很明顯,奶奶去世給她造成的影響很大,她高考發揮失常,只進了一個很普通的大學,當年教過她的老師們紛紛覺得她很可惜,她也不願意再來一年,在大學裏待了兩年多就出來勤工儉學,然後走上了銷售這條路。

    嚴格說起來,她現在的學歷是高中畢業。

    這幾年,她越來越對她的學歷有點意難平,有點後悔,尤其在看到時天緣的時候。

    她們兩個人年紀相仿,時天緣學歷本科,學的是市場營銷,出了校門實習一段時間就是她的上司,貝梵言的大區經理只是她的初級模式,再過兩年,她完全有能力坐到更高的位置或者去到更大的品牌。

    這樣一想,不禁發愁起來,嘆了口氣。

    這一嘆氣不要緊,時天緣問她:“你這麼捨不得米珂珂啊。”

    何羽諾轉頭疑惑的看看她剛想說話,就被她一連串的語句打斷了。

    “她好像也很粘你啊。”

    何羽諾:“啊?”

    “你們倆關係好像真的很不錯,因爲我看你對云云佐佐還有蘭蘭她們都不是這個樣子的。”

    “跟她關係這麼好,擋酒別看我啊,讓她替你喝啊。”

    “哦對對,小妹妹嘛,多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這種替銷冠擋酒的活兒經理不上誰來上?你說是吧?何店長?”

    時天緣陰陽人模式開啓。

    什麼跟什麼啊這都是?

    何羽諾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又驚訝於她剛剛一連串的妙語連珠,這幾句話比她今天一晚上說的話都多。

    “什麼啊,米珂珂她跟我一個大學,我算是她師姐,把她當妹妹看的。怎麼她就粘我了,你要跟她熟悉了她也對你那樣。這姑娘自來熟”

    說話期間兩人就到了何羽諾家門口,看着她到家了,時天緣轉身就準備接着往家走,手腕卻被何羽諾抓住了。

    她回頭看向她,路燈下柔和的光照在何羽諾的臉上。

    她真的很漂亮。

    兩人在心裏同時這樣想着。

    “真的。”

    何羽諾說道。眼裏帶着些情緒,好像是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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