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喫完飯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何羽諾如同往常一樣小嘴不停的說話逗她笑,時天緣可能太累了,一邊笑一邊打哈欠。

    何羽諾也不是那腦子缺根弦的人,也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拍拍嘴巴:“好睏啊,經理你回家不?”

    “回去吧,我也累了。”

    兩人一同走出龍蝦店,時天緣的小區比較近一點,她先走了以後,就剩何羽諾孤零零的提着包往家走。

    正在家中洗漱卸妝,突然一下,屋裏一片漆黑,把何羽諾嚇了一跳“嗷嘮”一聲,叫了一嗓子。

    走到窗邊看着外面,都停電了,整個小區都停電了。

    何羽諾腦子裏以前看過的恐怖片全一股腦的涌出來,她現在感覺房間裏哪都是人。

    何羽諾強迫自己停止了胡思亂想,拿着洗臉巾倉促的洗了個臉,收拾了睡衣換洗衣服。

    她就是花錢住酒店,也絕對不可能在停電的屋子裏睡一覺。

    下樓走出小區,就看見她的左邊有個白色高挑身影朝着自己跑過來。

    “這才十點多,應該不會是鬼吧…”她壯着膽子站在原地仔細看了看。

    那“鬼”說話了:“你提着包要去哪兒啊?”

    是時天緣,她在夜跑。

    何羽諾呼出一口氣,從樹後面走出來,垂頭喪氣的指了指身後的小區說道:“你看,停電了。我害怕,準備出去在酒店呆一晚上,有電了再回來住。”

    “酒店裏?”時天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酒店裏的鬼可比家裏兇。”

    “啊啊啊啊!!!時天緣!!!”何羽諾崩潰跳腳大叫着。

    時天緣被她逗得前仰後合,捂着肚子笑個不停。

    何羽諾眼珠轉了轉,計上心頭。抱着胳膊,佯裝生氣的說道:“反正我酒店也不敢去住了,家也不敢回了,你說,怎麼辦吧!”

    “你去米珂珂家住唄,她應該不會拒絕的。畢竟你是她親愛的師姐~”

    “她家,她…小姑娘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家裏亂的跟豬窩一樣,我去了還得給她收拾收拾,不去不去。”何羽諾之前有幸去過一次,後來想想那個場景,身上都發毛。

    “那你…”

    “我要去你家!”何羽諾說道。

    時天緣愣了兩秒,隨即笑了起來“好啊,我今天就大發慈悲,收留你這隻無家可歸的小肥貓,走吧,帶你回家。”

    “你才肥貓…”

    貝梵言不愧是貝梵言,敞亮!

    即使是租給員工的房子,也絲毫沒有敷衍,處處透露着有錢,講究。

    “這地方…我突然覺得我不配住在你對面。”

    何羽諾環顧四周,時天緣走過來接下了她手裏的包,放在沙發上。

    “你家那片也不錯啊,學區房。”時天緣從冰箱裏拿出兩瓶橙汁,遞給何羽諾一瓶。

    “別提了。”何羽諾接過橙汁擺擺手說道“你都不知道,現在他們放暑假還好點兒,平時週一至週五,嘰嘰喳喳的,我睡眠又輕,根本不用訂鬧鐘,跟養雞場似的直接給我吵醒了。上班路上更擠,全都是送孩子的,非常堵。”

    電視櫃那裏擺着一個相框,何羽諾越看越覺得眼熟。

    她走過去蹲在那細細的看着,指了指相框裏的一位阿姨轉頭問時天緣:“這人你認識?”

    “對啊。”時天緣也走過去,蹲在她身邊“我是孤兒,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被一對夫妻領養走,現在他們在國外,這個阿姨是院長阿姨。”

    “丁阿姨!”

    何羽諾欣喜地看着她脫口而出那位院長的姓氏“丁阿姨對吧,我們倆,居然來自同一個孤兒院!!!”由於太過激動,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時天緣喫驚的捂住嘴巴看着她,何羽諾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時天緣。

    時天緣仔細的看着她發現有些熟悉:“黑貓警長?”

    何羽諾的大腦在快速的搜尋着名爲黑貓警長的信息,終於找到了一個關於兒時回憶的文件。

    “你小時候還搶過我的黑貓警長玩偶。”時天緣給她提醒道。

    “呃…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叭…”何羽諾撓了撓後腦勺訕訕的說道。

    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兒嗎?這也太巧了吧!

    何羽諾又看了眼相框相框背面用黑色簽字筆寫着:菲菲。

    “菲菲?”何羽諾不解的問她。

    時天緣哦了一聲說道:“我小名叫菲菲,以前叫時菲菲,後來改了這個。”

    何羽諾跟時天緣像是遇見了親人一般,就差眼含熱淚擁抱對方繼而痛哭流涕了。

    可惜兩人都不是這種人。

    尤其何羽諾,就像是天生沒有淚腺這種東西一樣。激動了五分鐘,她就去洗澡澡,爬上時天緣的大牀。

    “話說,你一個人睡大牀不害怕嗎?半夜不會覺得身邊睡了個人嗎?”何羽諾撐着腦袋看着她。

    一股沐浴露的幽香在時天緣的鼻尖縈繞,她睜

    眼看了看何羽諾,轉過身子冷聲說道:“閉嘴,睡覺。”

    “可我睡不着啊…你陪我聊聊天嘛。”何羽諾拿起時天緣的一撮長髮在手裏玩,給那一小撮頭髮編了個小辮兒,然後癡癡的笑了笑。

    宛如智障。

    時天緣感受到頭皮的異樣,挪了挪腦袋下的枕頭,離她遠了些。

    今天難得沒有那麼多繁重的工作,不需要編輯那些文案總結髮羣裏,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何羽諾陰魂不散的追上來,把腿放在她身上,又想來在酒店那一套。

    時天緣先她一步,直接從牀上爬起來,抱着枕頭,走出臥室,關了門,自己去了客廳睡沙發。

    何羽諾:“……”

    “睡覺!再不睡覺就把你丟出去!!”時天緣睡在沙發上,身上蓋着薄薄的空調被,閉着眼睛吼了一聲。

    何羽諾生無可戀的蓋上被子,在大牀上滾來滾去。直到後半夜一點多才睡着。

    第二天六點半,時天緣準時起牀,洗漱完畢後,準備叫何羽諾出來跑步。

    打開自己的房門,看見何羽諾在牀上睡的四仰八叉,被子被踢到地上,睡衣上衣被掀開了一點,露出她一小截細白的腰。

    她走過去,撿起地上的被子,疊好放在牀邊的椅子上,把她睡衣往下拉了一下,蓋住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膚。

    “起牀了,諾諾。”

    她沒有醒,翻了個身繼續睡着。

    時天緣坐在牀上拍了拍她,何羽諾這才睜開眼睛,“你怎麼起的這麼早…”

    “起來,帶你去跑步。”

    “啊?”何羽諾睜大眼睛看了看她。

    “啊什麼啊,起來,五分鐘穿衣服洗臉刷牙。”時天緣說着往外走,何羽諾剛想倒下繼續睡,時天緣說了句:“我先下樓,在樓下等你!”

    何羽諾:“……”

    十分鐘後,何羽諾眯着眼睛跑在時天緣的後面,她的靈魂還沒有醒,當然,□□也沒醒。

    “我不想跑了…我想睡覺覺。”

    “你需要鍛鍊。”

    “我已經很瘦了。”何羽諾身高169,體重105,真的跟胖字不沾邊,只是臉肉肉的,但是長相很討喜,沒有攻擊力,不像時天緣那樣,看着就不好惹。

    “…你確實不胖,但是鍛鍊身體沒有害處,生命在於運動。”時天緣看見她實在跑不動了,想着第一天還得給她適應的時間,於是就改爲快走。

    “生命在於靜止,千年王八萬年龜。”何羽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氣喘吁吁說道。

    跑完步以後,又簡單吃了早飯,她被時天緣開車送到淮濱商場,然後自己再去公司。

    走進店鋪,米珂珂悠悠飄過來問道:“師姐,你怎麼坐經理車來的?”

    “昨天晚上我們小區停電了,我準備去酒店住,正好遇到她在夜跑,她就帶我去她家了。”何羽諾心說,我纔不會告訴你,是我要去她家住的。

    “噯,停電了,你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啊,我去接你來我家啊。”

    “呃…呃我主要是怕打擾你用功學習嘛。”何羽諾說完以後心虛的迅速溜走。

    “害,你跟我還客氣。”米珂珂跟着她從休息間裏出來“對了,我跟媛媛姐說了,下週就要走了。臨走想請你們喫個飯。”

    何羽諾看看她,滿眼不捨的說道:“這麼快,不是過完中秋嗎?”說着打了她一下埋怨道:“你走這麼早幹嘛!”

    米珂珂嬉皮笑臉的跟她鬧:“早晚都要走的嘛,總不能還挑個日子…沒事兒,還有好幾天呢。師姐,你是我上大學以來遇到過最好的人了,我想你能幸福,賺大錢!”

    何羽諾鼻子有點酸酸的“幹嘛啊,一大早的這麼煽情。”

    米珂珂擺擺手,抽了一下鼻子:“好了好了不說了,我去弄水,打掃衛生。”

    說着走到倉庫,拿着小盆和抹布走出去了。

    何羽諾心裏不是滋味兒,還沒來得及傷春悲秋,就聽見旁邊櫃檯好像有吵架的。

    她立馬走出櫃檯,站在門口,伸長脖子。

    “對面怎麼了?”何羽諾問道。

    “聽說是設置的新品牌,彩妝品牌,她們彩妝師跟顧客吵起來了。”云云說道。

    米珂珂從旁邊過來,把盆放在櫃檯上,興沖沖的跑過來,三人站的跟wifi信號一樣,排着大小高低,站在那看着彩妝師發揮着他刻薄毒舌的功夫。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不同文化的碰撞總是從雙親開始,出五服結束。

    網上有一句話,何羽諾覺得說的特別好:吵架這門文化交流,贏者雙親健在,敗者族譜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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