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藍大驚,雙手不斷的在半空胡亂的抓着東西,慌亂之中雙手抓住了旁邊的欄杆,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身子。
差一點,就只差那麼一點點自己就摔在地上了。
心還在噗噗噗劇烈的跳動着,斯藍深呼吸一口氣,餘光掃了一眼雙手用力抓住的欄杆,是藍斯辰特意找人焊上去的,當時自己還嘲笑藍斯辰是不是將自己當殘廢對待了。
現在想想,藍斯辰是對的。
斯藍垂下眼簾,突然好想他,如果他在這裏就好了。
手抓着欄杆太過用力,手面的青筋若隱若現,斯藍緩慢的鬆開,腳勾到拖鞋,慢慢的穿上,嘗試着走一步……
剛剛邁出一步,一陣天旋地轉,劇烈的疼痛感來襲,額頭瞬間佈滿了細汗,晶瑩閃爍;斯藍捂住自己的肚子,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的疼,一股熱流在兩股之間,斯藍緩慢的低頭,看到鮮紅的液體從自己的大腿之間流出來……
驚訝的很不優雅的長大嘴巴,形成了一個“o”,一陣一陣的劇痛,讓她沒辦法動彈,很想昏過去……
“救命……救命……”斯藍嘶啞的聲音顫抖的求救,現在的自己不適合再動了,能堅持不昏迷過去已經是極限了。“救命……來人啊……救命……”
廚房的傭人出去倒垃圾,偌大的屋子空蕩沒人,冷清的讓人窒息。
斯藍沒力氣再叫了,餘光落在幾步遠的牆壁上的電話。
藍斯辰怕她有人,沒人知道,特意在家裏的每一個房間,洗手間,甚至於是都安裝了電話……
斯藍感覺到熱流洶涌,手指捂住着肚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要……寶寶……求求你不要離開媽媽……我們要一起等爸爸回來的……”
潔白的貝齒咬住粉嫩的下脣,近乎是強忍着踩在刀尖上的劇痛,斯藍一步一步的走向有電話的那面牆,每動一下就好像被刀隔走自己身上的一塊肉。
她不怕痛,不怕任何,只是怕孩子會離開她,只是怕失去得來不易的孩子……
爲了孩子,她也一定要支撐下去,不能運動,一旦暈倒,自己一定會失去寶寶的。
斯藍好不容易的走到電話面前,抓着電話本能的要去撥藍斯辰的號碼,輸到最後一位數時,她猶豫住了。
藍斯辰不在這裏,太遠了;即便是給他打電話,他也敢不回來……
赫連澤……
斯藍腦子裏閃過赫連澤的臉,他就在家,可以立刻送自己去醫院,還能來得及……
斯藍立刻撥通赫連澤的號碼,那頭一直嘟嘟嘟嘟的聲音……
此刻的赫連澤在浴室帶着耳機,把浴室弄成水池了,到處都是肥皂的泡沫,耳朵的耳機音響好的聽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音。
被放在茶几上的手機,不斷的發出嗡鳴聲,亮起的屏幕上不斷閃爍着“寶貝”兩個字。
接電話,接電話,爲什麼不接電話……
赫連澤,我求求你快點接電話,好不好……
斯藍痛的手指用力的握住電話,眉皺成一團,滿身的水漬,分不清究竟是水還是汗;身子靠着牆,緩慢的往下滑,一直往地上滑……
很想要再撥通一個電話,可顯然已經沒有時間了,來不及了……
電話從手中滑落,整個人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暗與冰冷之中……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洗刷刷啊洗刷刷……”赫連澤在隔壁的洗手間,搖頭晃腦,唱的格外興奮,絲毫沒察覺到異常。
***
機場,藍斯辰的班機即將要起飛。祕書將換好的登機牌遞給他,“許先生,這麼趕,是不是回去有什麼急事?”
原本很難產的合作商,藍斯辰用一下午的時間搞定,剩下的一些細節就留給祕書,他立刻訂了晚上回去的飛機票。
雖然每天和斯藍在一起,照顧她,說過的話比他之前的那麼多年還要多,可是他忍不住,忍不住的想要細心的呵護她,關心她,把她捧在掌心裏;即便被她厭煩了,也不想離開。
“你說一個男人每天圍繞在你身邊,把你當做生命的重心,你會厭煩嗎?”藍斯辰兀自的開口問藍雲笙的祕書,以後也會是他的祕書。
祕書想了片刻,“不是煩,而是靠的太近時,會常常看不到對方的好。不管愛情還是婚姻,還是保持一點點的空間與新鮮感,這樣才能走到永遠嘛。”
祕書是已婚人士,她的話很顯然身上經驗之談。
藍斯辰垂下眼簾,不是自己將斯藍當做生命的重心,而是自己的生命只剩下斯藍了,斯藍就是他的全部。
“許太太是孕婦,孕婦脾氣喜怒無常是很正常的,而且孕婦會有產前抑鬱症,許先生不要介意她說的話。她嘴巴上說的和心裏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你的經驗之談?”藍斯辰擡頭掠了她一眼。
祕書笑了笑,“我當初懷孕時,經常懷疑我老公在外面有女人,每天他一回家,我就檢查他的手機和衣服,有沒有曖昧的短信,可疑的電話,衣服上有沒有頭髮或脣印,香水味……”
藍斯辰皺了下眉頭,阿斯就從來沒做過這些。(作者:你丫的每天粘着她,她有必要檢查嗎?)
“後來?”
“後來受不了他搬出去住了,讓婆婆來照顧我。”祕書眼眸迷離這淡淡的哀傷,“孩子生下後,本來我們可以和好,只是我的產後抑鬱症更嚴重,打他罵他,最後將他逼走了。我們離婚了,孩子的撫養權他不和我爭,每個月給贍養費;我工作忙沒時間照顧孩子時,婆婆會來幫忙。”
藍斯辰皺了下眉頭“爲什麼不復合?”
祕書深呼吸嘆氣,“我不想,我之前對他那麼過分,怎麼能要求他和我複合。何況,是我將他對我的愛一點一點的磨盡;他關心我,謙讓我,甚至還會幫助我,是因爲他的善良。可我不能因爲他的善良而去再次傷害他。”
“現在他有自己的家庭,我有孩子和事業,很好不是嗎?”
祕書說完笑了,“許先生,您該登機了。”
藍斯辰站起來,一隻手拎着公文包,一隻手拿着登機牌,“你的故事很立志。”
“許先生,您可是第一個不同情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