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想邁動的腳步彷彿被膠水粘在地上怎麼也拔不起來,凌玖月深沉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她,人潮洶涌,兩個人的視線隔着空氣交匯,也只能是交匯。
半年不見,卻猶如一生。
林九看着他即將要邁步走過來,回過神來,硬生生的將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腦海裏閃過他和紊兒的婚禮,心頭猶如一把刀子狠狠的割着。
當初是自己放棄留在他的身邊,此刻她也無權過問他的選擇。
就在凌玖月要走過來時,她低着頭加快速度的往另一個方向的出口走。相見不如懷念,此刻,她真的後悔了,她不應該回來的……
不回來就看不到這樣的一幕,看不到心痛也會少一些的……
凌玖月鷹眸一掠,她又想逃跑,加快腳步就要追過去時,紊兒一眼看到他,“玖月,玖月,我在這裏。”
腳步一頓,眼神看向對自己微笑的紊兒,餘光捕捉到即將要在人羣中消失的倩影,一時間矛盾,猶豫了起來。
紊兒覺得他的反應似乎有些奇怪,他要去的方向好像是林九離開的方向。
凌玖月遲疑片刻,終究將要跨出的那一步活生生的給收回來,面色恢復之前的鎮定從容,走向紊兒,“人這麼多,你來這裏不安全。缺什麼,告訴我,我幫你買就是了。”
紊兒淺笑,“我哪裏有那麼嬌弱。反正現在我閒着也是閒着,出來逛逛也算是散散心,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凌玖月嘴角揚起牽強的笑,視線落在斯藍的臉上,斯藍故意避而不接,對紊兒道:“既然玖月來接你了,我就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凌玖月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愈加的犀利,“紊兒,你站在這裏別動。”
“好。”紊兒沒多問,只是乖巧的點頭。
斯藍鬱悶,在心裏嘀咕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凌玖月拽着斯藍的手腕走了幾步,眼神瞥過在看商品的紊兒,收回冷不丁的看着斯藍,“我要見她一面,必須。”
斯藍皺眉,他這是什麼語氣和自己說話。藍斯辰都從來沒敢用這樣的命令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你要見她,她可不一定想見你。”
“斯藍!!”凌玖月沉聲,語氣冷了冷,“天藍每年的逃稅,漏稅,藍睿修做的再滴水不漏也會留下蛛絲馬跡。”
“凌玖月,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斯藍沒有生氣,反而是笑米米的,聲音很輕,輕的讓人不由自主的冷顫。
凌玖月知道斯藍不是普通的女子,她能把藍家攪的翻天覆地,能讓藍睿修對她多年都念念不忘,這世間有幾個女子能做到的。
眼眸黯淡了幾分,薄脣噙着無可奈何……
斯藍看着他沒辦法的樣子,無奈的嘆氣,語重心長道:“玖月,你已經結婚了,何必再爲難她。”見你一次,她要傷心好久,你可知這是多麼殘忍的行爲。
凌玖月視線飄向林九離開的方向,幽幽的開口:“她何嘗沒有爲難過我。”
這兩人……斯藍實在無語,低聲道:“過兩天我家阿缺阿席生日,別帶什麼人來刺激,不然我翻臉。”
翻臉兩個字咬的特別重,斯藍說完轉身就走。
紊兒擡頭看他笑着搖頭,視線看向林九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問:“林九就是還手鍊給你的人吧。”
凌玖月沒回答,黑沉的眸子卻陰暗了幾分,那不是“還”而是一種……一種提醒。
紊兒見他神色落寞,脣瓣輕抿,“看起來是一個很好的姑娘。我很好奇——”輕盈的聲音頓了一下,又饒有深意的問:“當初你是怎麼把她弄丟的?”
凌玖月沒有回答,而是在心裏不斷的反問自己:是啊,凌玖月,當初你是怎麼把她弄丟的。
不是說好,一輩子都不鬆手嗎?!
斯藍追出來看到坐在車上的林九一臉的失魂落魄,坐進車子嘆氣,想說點話安慰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九側頭看她,泛白的脣瓣勾起慘淡的笑容,反過來安慰她,“斯藍,我沒事……在我決定離開他的時候就想到過會有這麼一天。”
只是,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而已。
斯藍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林九點了點頭,只不過是爲讓斯藍放心而已。兩美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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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不習慣和那麼多人住在一起,獨自住在酒店,斯藍瞭解她的性格也沒多勉強她。林九一般都是在酒店的房間用餐,可晚上的電話不知道爲什麼打不通,無奈至下只好去餐廳喫。
剛找了一個僻靜沒人的位置坐下,面前多了一個黑影,擡頭看清楚時,林九立刻皺起眉頭。
再也沒什麼人會比眼前這個人讓林九更不想見到了。
他坐下,修長骨骼分明的手指一顆一顆的解開外套的扣子,敞開時露出裏面灰色的襯衫,漫不經心的解着袖口的鈕釦,薄脣輕抿:“同是天涯淪落人。”
林九沒說話,只是要站起來時,他抓住林九的手腕,剛一用力她的眉梢立刻挑起,以爲是弄痛她了,指尖的力氣微微放開,鷹眸落在她纖細的手腕上,她的手腕真的太過纖細,脆弱的可憐。
“放手。”
“坐下。”他抿脣,言簡意賅。
林九與他對視,一個冷淡如冰,一個漫不經心,兩個人對峙,卻是不分軒輊,僵持了一會餐廳裏的人都投來了異樣的眼光,林九萬般無奈的重新坐下,他果真放了手。
他打了一個手勢,立刻有服務員來,他紳士的將林九先點餐。
林九沒看餐單報出自己習慣性喫的東西,他聽着忽然皺了下眉頭,對服務生道:“幫她把冰品換成湯,我要一份意大利麪。”
林九皺眉頭很反感他擅自爲自己做決定,“你是不是越線了?”
“你臉色不是很好,喫涼的對身體很不好,還是喝點湯。”他抿脣,聲音低沉,說的是那麼自然,自然到好似是理所當然。“作爲一個女人,偶爾順從一下別人的好意不是壞事。”
林九欲要發作,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時,將到脣瓣的話又吞了回去。
他黑眸落在林九身上,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你好像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你好,我是蕭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