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
明珠獨自回房間,坐在書桌前,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瓶子,倒出一粒膠囊吞進口中。
叩叩,敲門聲響起,她摸到水杯喝了一口氣,喘氣,“進來。”
蕭子墨走進來視線落在她粉頰上,將她手中的杯子拿走,把溫熱的牛奶塞給她,“你是在喫什麼嗎?”
“沒有。”明珠回答的很乾脆,手指幽然的緊握住杯子,“還有事嗎?沒事我想休息。”
黑眸劃過一絲狐疑,視線掃過微開的抽屜隱約能看到一個瓶子,只是裝的是什麼沒看見。
“沒什麼太重要的事。只是小時你和席陌的感情不是挺好的,怎麼現在不願意見他了?”蕭子墨低啞的聲音淡淡道,“是不是還在爲五年前的事生氣?”
五年前....起遇明的。
薄如蟬翼的睫毛微顫着,空洞的目光越加的黯淡,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緊力氣,還要極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平靜的開口:“你也說那是小時候,現在還是小時候嗎?”
那麼簡單,天真……
蕭子墨眉頭輕皺了下,知道她心裏有一個疙瘩不願讓她不開心便不再提。
“好了,你休息吧。晚安,我的小公主。”
聽到輕輕的關門聲,緊繃的神經緩慢的鬆弛下來,吐了一口濁氣。一隻手摸索着書桌,一隻手放下杯子,手指在抽屜裏摸索了好久,摸索到一箇舊舊的盒子。
打開盒子摸到裏面的東西,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有些苦澀,有些無奈,又有些怨恨....
原來,一轉眼已是五年過去了。
****
“小姐,你要出門,我立刻通知司機……”昨天明珠並未說今天要出門,今天看到她要出去,連忙準備去通知司機。
“不用。”明珠連忙打斷她,“我已經叫了計程車。”
管家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點頭,“那要不要我陪你?”
“不需要。”明珠雙手抓着導盲棒,明淨的眼眸不染一絲塵埃,“我能照顧自己,你不用跟着我。如果有麻煩我會給你打電話。”
“那好,小姐你出門千萬小心點。”管家不放心的叮嚀。
“我會的。”明珠點頭,想到什麼又問道,“蕭先生很早就走了?”
管家愣了愣,反應過來,立刻明白她這是在關心先生,“蕭先生雖然很早就走了,不管昨晚我叫醫生來看過,腳傷沒大礙,休息一個星期就好了。”
明珠眼睛眨一下,手指不安的握着導盲棒,聲音有點小,“我沒有問這個。”
“呵呵……是我多嘴了。小姐別介意,人老了是有點囉嗦。”管家立馬笑起來,明珠是她一手帶大的。雖然明珠從來沒叫過先生一聲爸爸,平日對先生說話也不禮貌,但先生從不生氣,大家心裏都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沒人敢說。
她們都說小姐脾氣古怪,尖銳,被寵壞的大小姐,不識好歹。
那是她們根本就不懂小姐吧。
小姐還是很善良的,只是——不懂得該如何和先生相處罷了。
外面傳來喇叭的聲音,是計程車到了,管家將她小心翼翼的送上車子。
“小姐,你要去哪裏?”
“師傅,麻煩你能不能送我去這個地方?”明珠從包裏拿出手機遞給他看。
“謝謝。”
明珠把手機放回包裏,手指不安的握着導盲棒,因爲看不見,陌生的環境與陌生的人都讓她的神經緊繃,處處戒備,緊張的很。
車子不知道開了多久,停下來等很久,司機等的有點不耐煩了,回頭對她說:“小姐,你要去的地方就在這路的盡頭左轉就到了,這前面堵車,還不知道要堵到什麼時候,你看你能不能走過去,我就不送你了。”
明珠回過神來,懵懂的點頭,“好。”拿錢給司機:“不用找了。”
“你沿着路邊一直往前走,左轉就到了。”司機見她看不見,給錢給的大方,好心的多說一遍。
“我知道了,謝謝。”明珠拿着導盲棒摸索的走向行人道。
這條路車多,人多,空氣中都瀰漫着汽油味,娟秀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來,尤其是在聽到刺耳的鳴笛聲!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里坐着的男人,五官挺立如刀削般,峻寒的容顏,不言自威,黑色的眸子深沉幽邃盯着路旁那抹纖瘦的影子,劍眉緊擰成一團。
“小陳,打電話給交管局,把這條路清了。”薄薄的脣瓣一張一合,聲音冷漠的沒有任何的溫度,語調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
坐在前排的小陳立刻掏出手機執行他的命令。
明珠走的很慢,感覺這裏很多人,好像隨時都能撞到,不時的說抱歉,對不起;越往前走好像人沒那麼多了,車子也沒那麼多,鳴笛聲逐漸消失,周遭逐漸安寧下來。
“左邊。”明珠轉身導盲棒一直在摸索,感覺有點不對勁,左邊好像是一條馬路,不是她要找的地方。
聽不到人的腳步聲。
一陣輕風來略帶淡淡的薰衣草響起,聽到靠近的腳步聲,明珠有些躊躇,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咬脣忍不住道:“等一等。”
男人在她的面前停下腳步,黑眸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彷彿一眼萬年,要將她看穿看透。
“請問你知道不知道這個地方?就在這附近,你能不能幫我指一個方向?”
明珠從包裏拿手機,遞給他看,感覺這個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可以帶你過去。”他抿脣,聲音波瀾無驚。
好冷的一個人。明珠心想着,嘴角還是抿着淺淺的弧度,“謝謝。”
“要我牽你的手嗎?”冷清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用,你只要把胳膊放在我面前,我抓着你的衣服就好了。”明珠輕聲道。
沒有聲音,她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面前是不是有他的手臂,手指緩慢的擡起來極爲緩慢的速度觸摸到他的衣服,質感很好,想必是一位有身份的人。
他低眸看着她,冷清的眼底緩慢的流過一絲笑意,聲音柔軟了幾分,但依舊惜字如金,“走了。”。
明珠跟着他的腳步,他的速度不快不慢,剛好能跟上。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如此的冷冽,言語吝嗇,可身上的薰衣草淡淡的香氣又讓覺得他很平靜,一個讓人感覺很矛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