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政府在土墩中腰間的地方埋了塊碑,古遺址屬於保護區。
小花村莊稱之爲天雲墩,姓葉的沒幾家,只有一個房頭。那幾家葉姓倒真正住在土墩上。
胡姓的人家散落在土墩四周,基本是一房頭、一房頭住在一起。只有小花家不跟奶奶、嬸孃住一個村。
因太爺蓋房在別地沒選本村,爸爸後來帶領全家住回本村的老房。
土墩頂上有幾間屋,是小學一年級。課桌是用土砌成的長條,凳子是自己帶的,
小花就在這屋子裏上完一年級。這一年級只有一個老師常在,除數學外全是這位老師代課。
數學是二年級班主任是位女老師。除了一年級在天雲墩,二年級到五年級在鄰村胡水村。
天雲墩的胡姓就是原先,胡水村一戶胡姓人家遷移過來,天雲墩胡姓全是他的後代。
小花在一年級,老師是本村的一位小叔。第一天上學報名,這爲小叔滿正式的,稍微不自然問小花:
“爸爸叫什麼名字?”
“胡茗。”
“媽媽呢?”
“王霞。”
“你呢?”
“咯咯,小叔你知道呢。”
“說什麼名?”小叔挺威嚴地問。
“小花。”
小花臉一紅,嬌羞且調皮的回答。小叔想寫,寫了一下又停筆,望了小花一眼準備再寫時。小花急促且高聲地喊道:
“胡知雲。”
小叔說;“知道。“
頭也不擡地繼續寫上小花的名字。
從此後小花管小叔叫老師,也就不喊小叔了。等小學畢業,小花又稱呼小叔。小叔聽了很是開心。
小花上學沒幾天就聽同學說那天報名的事。有的人怎麼、怎麼回答的。老師問一名同學:
“你爸叫什麼名字?”
同學回答:
“你爸叫什麼名字?”
老師又問:
“你叫什麼名字?”
同學問:
“你叫什麼名字?”
弄了好半天,那學生就是不服氣而且光火。老師問我爸名直問到自己頭上。
小花學習成績拔尖,每次上課老師提問好多難題,同學都回答不出時。同學和老師就會把目光轉向小花。
當老師點到小花名時,小花激情傲然地站起來。鏗鏘有力地說出正確答案。
然後環視着周圍羨慕的眼神,和老師讚許且微訝的目光。這時小花自信滿滿且又得意非凡。
因一年級基本就一位老師。有時家裏有事老師就會遲來,這也是學生最開心的時候。
班級裏像炸了鍋,沸騰起來。有的簇在一起談話聊天,有的跑到別位去搶書本,
或什麼然後轉身逃,後面同學又追。漸漸的幾個膽大的同學看老師還沒來,教室裏就待不住,跑出教室來。
教室是土牆。打牆時爲了固定好木框,用兩根圓棍夾住木框,木框再往上放。土牆就一層層的壘起來。
在鄉下土牆房牆上都有洞,是抽掉木棍時留下的。有的人家防風就用爛泥和稻糠混合,和在一起糊在牆上。
有的房子只糊裏面,所以外牆上有洞。那些牆高處的洞,往往成了麻雀棲息的地方。
這膽大的同學拿了兩個凳子,重疊放在一起,叫別的同學放扶好,自己攀爬上去掏麻雀窩。
開始掏出些雞毛和柔軟的枯草,這都是麻雀叼上去做窩的,大家一看知道這個洞不是空的,都仰頭喊道:
“掏麻雀蛋,快點、快點。”
“再看看裏面有沒有小麻雀。”
“有沒有大麻雀?”
“把麻雀蛋拿下來,小心點別捏破了。”
只瞧見那同學把自己手中掏出來的麻雀蛋飽賞個夠,依然留戀不捨的傳給下面急得要命的同學。
這下子大家都羣情熱騰、沸渚。那情景趣味,就像燒開鍋的水鼎沸起來。教室裏的學生也跑出來。
教室門口人頭攢動,有籌謀的同學喊:
“派幾個去放哨。”
另一個答道:
“老師來了趕緊給個信。”
因教室在土堆頂上,凡是上來的人在土墩腳下就看到了。饒是這樣,誰也不願去放哨。
大家彼此環顧相視,都倚仗人多,不僅壯膽而且可以仗勢。即使有幾個膽小的也不怕。
羣起在教室門口熱熱鬧鬧嬉戲起來。就在大夥都玩得忘我時,只聽一聲大喝:
“回教室。”
只見胡老師站在後門前,膽小的立即跟進教室,膽大的站在外面有幾位幸災樂禍且又樂陶陶看老師怎麼處理。
那掏麻雀蛋周圍的同學,開始時都嚇得跑。只剩下那同學一個,
孤零零站在兩個高高的凳子上,獨霸鰲頭。
老師看到這情景,被嚇住了,臉煞白。不敢說話怕驚着站在凳子上的同學,
一不留神會摔下來。用充滿膽怯、關愛的目光看着圍在周圍的同學。示意首許他們去扶凳子。
稍回過神,一兩個同學立即過來扶住凳子。那同學小心翼翼爬下一個凳子,站在最底下一個凳子上。
頭上滿是汗,手上有打碎蛋的蛋黃粘得雞毛一類的東西,他呆呆地看着老師競忘了下來,邊上同學都走得遠遠的。
老師又大聲呼喝着:
“進教室。”
這下子大家都哄得一聲跑進教室。
過一會胡老師站在講臺前說:
“不好意思,我、我、、、、、、來了個重要客人,我陪着吃了飯,接下來把書翻到
三十六頁,春天來了、、、、、、”
小花這時沒心思聽課,看到小叔老師臉因爲吃了酒紅通通。她的思緒萬千,老師嚴厲、嚴格要求學生,不苟言笑。
看上去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他們把自己知道的知識,毫無保留的傳教給他們的學生。
當學生知道、瞭解並接收到了。老師臉上露出幸福滿意的自足。
用渴望出人頭地的心願,寄託在自己學生身上。並且回味着成名後的學子,給自己帶來的榮耀。
今天胡老師因客喫酒,延誤上課。用自己的方式跟同學道歉。這一切都讓小花覺得溫暖清馨。
又美妙無比的痛。小花也說不清痛什麼,但她就是痛得無言、無助且又痛得無比的空靈。
在她小小的心裏慈潤着愛。又有別的什麼,特別是小花、、、、、、小花說不清。只覺得一切那麼真實,
伸手就能觸及,並無飄渺虛幻若有若無的完美無瑕。是啊,老師也是普通人,並不是那麼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
注視着老師站在講臺上那心有餘悸和,忐忑自責的心情、、、、、、他想掩飾卻禁不住的往外侵。
小花凝繞着這一切、一切、好似魂靈外出。正當小花陶醉在浮游中。
“小花。”
老師叫道。這下小花一悸頭回過神來。看到同學望着自己,老師正叫着呢。小花臉微紅,
看着老師,哦、小叔、小叔。小花喃喃道:
“原來老師也是普通人,和自己一樣有血有肉、有情有緒、、、、、、有着好多、好多和自己一樣。
這下小花又分不清是小叔還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