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在刑偵文裏破案[穿書] >第85章 官情紙薄(七)
    周巖問林子川:“林隊是不是已經跟景傾市公安局的同志聯繫過了?”

    林子川說:“是的,我跟市局刑警大隊的羅奇隊長電話溝通過了。我發現,琅瑜從上到下的官場氛圍都不太好啊。我一問羅奇廖夏什麼時候抓,他就開始打太極。他口口聲聲說人已經控制住了,但要等上面的調查小組下了指示後才能抓人,可我怎麼怎麼看都像是緩兵之計呢?”

    周巖問:“這些人到底在緩什麼?他們想幹什麼?”

    “當然是想用威逼利誘等各種手段封住廖夏的嘴,讓他一個人把整個琅瑜省貪腐問題的黑鍋背下來。廖夏有家人有親人,有把柄有軟肋,屈服只是時間問題。”林子川說。

    翁冠圓圓的腦袋虎頭虎腦,他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跟他們硬剛嗎?”

    周巖拍着翁冠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同志歷練不夠,還是太天真啊。我們到琅瑜之後,接觸到的人隨便拎一個人出來都比我們官大。這種時候硬剛只會粉身碎骨,要學會智取。”說着,他朝林子川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看林隊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必已經有對策了吧。”

    林子川說:“對策說不上,但想到兩個突破點。第一個突破點,我們可以利用琅瑜的官場形勢。曾經的琅瑜省省委書記趙常夏現在在中央任職。原來琅瑜省的官都是趙常夏一派的,但剛剛上任的新省委書記康虞,卻是跟趙常夏不太對付的白杞民的人。康虞在琅瑜第一個推薦上任的官是景傾市檢察院檢察長張右經。”

    周巖聽明白了:“所以景傾市檢察院檢察長張右經跟廖夏他們不是一夥的,而且貪污腐敗正應該歸檢察院管。”

    林子川點頭,“張右經新官上任,急需一個大案子在新舞臺上立足,廖夏的案子剛好合適。”

    翁冠也聽明白了:“我們可以找張右經當靠山。”

    林子川繼續道:“第二個突破點,就是我和白法醫經歷的那次意外。我問羅隊長是否找到了那輛差點撞到我和白法醫的卡車,羅隊長迴應我說各級部門正在全力調查,請我放心。可我都把車牌號記住並告訴他了,他還查什麼呢?”

    翁冠開竅道:“他知道是誰,但不敢抓。說明撞林隊的卡車司機背後有人,還是個羅隊長不敢動的人。”

    周巖一拍手,“從這個卡車司機入手,順藤摸瓜。”

    林子川補充了一句:“把摸到的瓜摘下來,送給張右經。”

    周巖笑道:“到時候查清了真相、帶走了廖夏,又能把我們自己從琅瑜的官場博弈中摘出去,妙啊林隊。”

    接下來林子川佈置了任務,周巖負責和張右經溝通,翁冠負責查那輛肇事卡車。

    次日,林子川、周巖、翁冠去景傾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和羅奇見面,白離雲去法醫學學習中心,幾人一起出發,先把白離雲送到目的地。因爲上次的意外,林子川心有餘悸,生怕還有人暗算白離雲,千叮嚀萬囑咐白離雲活動結束後千萬不要一個人走,在法醫學學習中心等林子川來接他,然後再一起回招待所。白離雲滿口答應,可真到活動結束的時候,白離雲卻看了下時間,把林子川的囑咐拋到了腦後。

    白離雲自己打了車,先迅速回招待所取了給季齊嶽準備的禮物,然後前往昨天晚上和季齊嶽約好的高級高爾夫球會所。

    季齊嶽早就來了,在會所的包間裏等着白離雲,和他一起的,還有他的兒子季軒龍。季軒龍比白離雲大一歲,戴着墨鏡,抹着頭油,一副大紈絝的模樣。

    白離雲還沒來,季齊嶽在包間裏等着,他讓其他人離開,只留下季軒龍。在面對自己這個囂張跋扈還不靠譜的兒子時,季齊嶽面若冰霜,他狠狠地質問季軒龍:“差點撞了白離雲的那個卡車司機,是不是你派的?”

    季軒龍滿不在乎地點了一支菸,放到嘴邊,說:“是啊。我說老頭子,你不也很想讓白離雲消失嗎,誰知道白杞民派他來幹嘛。”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消失’能玩得這麼簡單粗暴的嗎?”季齊嶽氣得拍桌。看到季軒龍點菸的動作,季齊嶽怒道:“把煙掐了,白離雲不抽菸。你給我收斂點。”

    季軒龍“嘖”了一聲,相當不耐煩,“咱們的地盤,緊張什麼?白離雲只是一個小法醫,怕他幹嘛?”

    季齊嶽冷道:“你覺得白離雲可能只是個小法醫嗎?”

    季軒龍聳聳肩。他問季齊嶽:“老頭子,你說,雖然之前白杞民和趙常夏有些政見不合,但他們之間能夠達成一種平衡狀態,爲什麼最近白杞民突然對趙常夏轉變策略,採取激進手段?他這是野心大了,想排除異己?”

    季齊嶽搖了搖頭,“排除異己?以我對白杞民的瞭解,他很不喜歡搞這個。人們常常把他和趙常夏區分爲‘改革派’和‘保守派’,但白杞民不承認這種說法,跟趙常夏不同,他從不主動拉攏同盟,他陣營裏的人都是主動跟他走到一起的。白杞民之所以突然想扳倒趙常夏,我看是跟紅螺計劃有關。白杞民一直在積極推進紅螺計劃,他是紅螺計劃的政治保障者,在這個方面他態度很強硬,幾乎是個激進派。而趙常夏對紅螺計劃始終持反對態度,趙常夏的勢力又大,白杞民是怕假如哪天自己被趙常夏扳倒了,趙常夏會廢了紅螺計劃,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季軒龍坐沒坐相地靠在沙發上,瞭然道:“所以他先下手爲強。哼哼,本來我們在琅瑜過得好好的,天高皇帝遠,這下搞得我們都不得安寧。”

    季齊嶽瞪了季軒龍一眼,斥道:“等會白離雲來了,你給我說話注意點。”

    到了約定的時間,白離雲到了。

    白離雲提着他從京城帶來的禮物,都是些京城特產。白離雲禮數週全,禮貌地對季齊嶽說:“季叔叔,這是我給您帶的一些京城特產。您調來琅瑜十幾年,很少回去,我和我爸爸都十分想念當年跟您一起住在大院時的日子。”

    白離雲挑禮物是用了心的。季齊嶽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送貴重禮物意義不大。季齊嶽是京城人,離開京城很多年了,送家鄉特產多少能勾起他一些思鄉情愫。白離雲再提起季齊嶽沒有離京時和白離雲一家同住在一個大院的時光,距離感一下就拉近了。

    季齊嶽果然很受用。接着白離雲和季齊嶽一通寒暄,客套話說了個遍,一旁的季軒龍顯得毫無存在感。

    聊天期間季齊嶽幾次試探白離雲此行目的,白離雲說話滴水不漏,只說自己是來參加法醫學學術交流的。一番談話下來,季齊嶽對白離雲刮目相看,他認爲白離雲從頭到尾不卑不亢、大方得體,作爲白杞民的兒子很拿得出手,不像旁邊這個自己的種,除了惹事什麼都不會。

    於是季齊嶽有感而發,對白離雲說:“小白變化很大嘛,沒想到當年那個怯生生的小男孩現在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說着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季軒龍,“不像軒龍,成天不務正業,比不上你啊。”

    季軒龍聽了可不高興了,小時候他最瞧不起白離雲。爲什麼呢?因爲在幼兒園的時候,男孩子都喜歡玩變形金剛,但白離雲比較古怪,他性格安靜,喜歡玩洋娃娃,所以常常和原姝帶領的女孩團體混在一起。在孩子羣中有一個非常普遍的現象,就是喜歡玩女孩玩具的男孩子,常常被男孩羣體孤立、欺負,儘管玩什麼樣的玩具本身並沒有正確與錯誤之分,但男孩羣體就是會非常憤慨且義憤填膺地討厭那個玩女孩玩具的“異類”。

    白離雲是那個“異類”,季軒龍是當時男孩羣體中的“大哥大”,於是季軒龍對白離雲十分鄙夷,即使長大了,這份鄙夷仍然沒有消退。如今季齊嶽公然說自己比不上自己的鄙夷對象,季軒龍怎麼能忍?

    於是季軒龍不客氣地看着白離雲,似笑非笑道:“那是,比起玩洋娃娃,我確實比不上小白。”

    季軒龍本來以爲自己可以激怒白離雲,可沒想到白離雲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白離雲了。白離雲淡然一笑,氣定神閒道:“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他也毫不示弱地揭季軒龍的短:“真懷念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光啊。我記得那時候,軒龍開玩笑說自己打遍大院無敵手,結果第二天就被不服氣的小姝揍了一頓。”

    季軒龍尷尬地笑了兩聲。當年季軒龍欺負白離雲,白離雲和原姝等一羣小女孩一起玩洋娃娃,於是原姝自認爲自己是罩着白離雲的大姐大,有責任教訓季軒龍,原姝雖然是女孩,但幼兒園時期的戰鬥力非常強,季軒龍經常被她追着滿院子逃。

    說起原姝,季軒龍下意識地問:“小姝現在怎麼樣了?”

    白離雲還沒說話,季齊嶽先咳嗽了兩聲,用震懾的目光看了季軒龍一眼。季軒龍立即閉嘴,似乎心知肚明原姝是個最好不要提及的敏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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