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刻明白。
自己雖然在這裏看到了很大的書法市場，但之前自己已經給衆人營造出了一種書法大家的神祕感。
而他接下來要做的便是，保持這種神祕感，讓所有人捉摸不透。
如此一來。
只要是出自他手的書法，必定是有價無市的珍品。
同時，他以後也就可以在這寸土寸金的帝都站穩腳跟了。
想到這裏。
葉長青嘴角油然泛起一絲笑意。
可就在下一刻。
他的臉色又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自己剛纔沒有在那個字後面落款，也沒有人問他的名字。
也就意味着，衆人只知道有這麼一號書法大家，卻不知道這位書法大家的名諱。
失策！
失策啊！
不經意間，葉長青悄然方面了腳步。
他眼角的餘光悄然掃向依舊跪在下方的王墨，心中不禁吐槽道：“喂喂喂，老頭，你不是想我讓指點你一二，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姓什麼叫什麼，現住在何處？”
“還有，之前沒有給你說明書法最後一個要領，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看起來有點死板，沒有一點上進心，快叫啊，不然我會很尷尬……”
“葉先生？”
這時。
身側傳來燕冰心詢問聲。
“你剛纔所說的心字是什麼意思？”
燕冰心眨了眨漆黑的眼眸，溫婉笑道。
葉長青故意放慢腳步，甚至停下腳步，放緩語速道：“這個心字可以理解爲心意，不忘初心的初心……”
這時。
葉長青話說到一半，下方終於如願以償的傳來一個詢問聲。
“這位先生，敢……敢問貴姓，現住何處，老夫也好日後也好前去拜會。”
王墨依舊跪在高臺的邊緣，擡頭看着葉長青，神色中滿是恭敬。
葉長青先是對着燕冰心笑了笑，然後視線偏移，滿意笑道：“姓葉，名長青，現住在靜瀾苑。”
葉長青？！
靜瀾苑？！
果然，聞所未聞啊！
但。
葉長青此話一出，下方的衆人登時臉色一變，相互對視了一下，神色中無不充滿了振奮激動之色。
看到這一幕。
葉長青收回視線，又道：“燕小姐，你若是真的喜歡書法，等回去了，我再給你細說。”
燕冰心愣了一下，然後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對着葉長青重重點頭。
兩人身後的燕天山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神色中滿意欣喜。
至於燕景鴻則依舊神色木訥，有些適應不過來。
之後。
葉長青四人沒有再繼續逗留，徑直朝閣樓上方行去。
然而。
隨着葉長青四人的離開。
一樓大廳。
在柳如意的攙扶下，王墨吐了一口濁氣，然後緩緩起身。
“王老，可否讓我等看一眼那位葉先生送您的那個字？”
高臺下方，很快有人就忍不住的這般好奇問道。
其他人聞聲。
登時忍不住地兩眼放光，臉上滿是振奮和激動之色，不住地對着王墨點頭。
王墨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流露。
他稍作遲疑，然後和柳如意對視了一下，輕輕點了一下腦袋。
柳如意莞爾一笑，立刻示意兩名侍女，將葉長青寫下的那個字向衆人展示。
兩名侍女點了點頭，不敢有任何馬虎。
她們兩人一直在一樓侍奉，耳濡目染的對書法也是小有認知。
僅僅是這麼一個字，簡直顛覆了她們二人在書法的認知。
否則，堂堂書法大家的王墨又怎麼會當衆下跪拜師？
很快。
當兩名侍女如履薄冰的將葉長青留下的這個字，面向衆人後。
一時間。
偌大的大廳內登時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見。
處在下方的衆人各個瞳孔瞪圓，臉上佈滿了無以復加的震撼之色。
果然。
這位年紀輕輕的葉先生，在書法上的造詣已經達到一個空前絕後的境地。
雖然只是一個單單的字，但無論是形，還是勢，都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感受。
而且，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不知不覺之中，衆人的內心竟是悄然平靜下來，還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受，像是一下子都書法有了嶄新的認知。
不可思議！
這簡直太不可思了！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技近於道的境界？
短暫的沉默過後，整個大廳鼎沸了。
“不可思議，當真是不可思議，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有幸看到這樣的神作！”
“是啊，我也深有感受，想不到這位葉先生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這書法上的造詣，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第一人吶！”
“可是這位葉先生在書法上的造詣未免也太高了吧，他如此年紀輕輕，就是天賦再高，也不應該有如此造詣吧？”
“對了，你們有沒有錯覺，在看到葉先生的這個字後，感覺自己在書法上有了一個嶄新的認知？”
“有！有！”
“難道葉先生也是一位修道強者，而且修爲極高……”
“這位仁兄，你的意思是，這位葉先生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年輕？”
“有這個可能，你們注意到他後面的那位老者沒有，那態度簡直就像是一個僕人。”
“對了，這位葉先生姓葉，名長青，會不會與那座長青廟的那位聖人有關啊？”
“有這種可能！”
“噓！兩位兄臺，此話千萬不可亂說，小心禍從口出，長青廟的那位長青聖人可是與皇室有着莫大的淵源啊！”
“……”
就在衆人交頭接耳的紛紛議論之際。
佇立在高臺上的王墨，突然輕輕拍了一下額頭，喃喃自語道：“悟了，悟了，老夫終於悟了！”
衆人：“……”
悟了？
到底悟什麼了？！
“王老？”
柳如意眼神的複雜的看着王墨，遲疑問道。
王墨釋然笑道：“葉先生之前所說的心字！”
就在這時。
衆人發現王墨的精氣神，似乎在這一瞬間發生了神異的蛻變。
王墨收回心神，掃視着衆人，若有所思道：“之前是老夫太過於自大了，如果老夫沒有猜錯的話，葉先生所說的心字，其實……”
說到這裏。
王墨頓了頓，朝樓梯方向望了眼，繼續道：“葉先生的意思，其實就是讓咱們，即便在書法領域有了多大的造詣，都應該始終不忘初心，方纔能有更高的成就。”
“不瞞各位，就葉先生的這一個字，就足夠讓老夫用餘生去學習和感悟，所以，從今往後，老夫不會再出現在清風落月閣，將會一直待在長鳴學宮潛心研究書法。”
呃！
衆人聞聲，登時神情一滯，臉上佈滿了複雜之色。
於此同時。
站在王墨身側的柳如意不禁微微蹙眉，眼底閃過一抹隱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