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緊緊皺起了眉。
不能……
厭睢親眼看着師兄死在他面前,師兄不能還活着,難道師兄來救厭睢之前,已將白『色』玉符藏了起來?
爲了避免玉符落入萬山手中,這也是很有能的,那麼白『色』玉符又在哪裏?
方黎眼神變幻片刻。
罷了,這玉符雖說是聖尊至寶,但在他看來,簡直是個邪物,永不出世最。
烏衣寐已經將四周處理乾淨了,數百個黑衣魔修肅殺侍立在側。
烏衣寐恭聲方黎道:“尊上,丹山門該何處置?”
方黎勾起脣角,輕輕一:“既然膽敢圍殺本尊,然承擔後果。”
謝懷不解的看着方黎,心中驀地有些不安。
然後他看到方黎一手拎起了萬山的屍。
烏衣寐頓時領會了方黎的思,眼神示,那些魔修刷刷將屍都拎了起來。
方黎一揮手,黑『色』巨船出現在天空之上。
………………
望山城中。
酒樓中人們品茶閒談,河邊花船上,貌舞姬在曼妙起舞,街道邊小販們吆喝叫賣……
一副盛世太平之態。
直到一道巨大的陰影,突兀的籠罩了下來。
酒樓中的人停止了聊天,舞姬停止了舞蹈,小販停止了叫賣,所有人都擡頭看向天空處……
那是什麼?
城中央丹山門所在的位置,刷刷刷的飛出數百道身影,都是丹山門的弟子,他們嚴陣以待的看向空中大船,握着劍的手中滿是汗漬。
丹山門的山門高有百米,巍峨聳立,石碑上刻着繁複古老的字紋,彷彿亙古時代便矗立在這裏。
大船停在了山門的正上方。
所有的丹山門弟子都繃緊了神經,他們想到了這段時間城中的傳言,想到那魔頭也許此刻在城中,想到了當初雲間闕便是羣魔圍困……
難道……
在衆人人心惶惶之時,一道黑『色』身影,出現在大船的船頭處。
那人有着一張懨懨的蒼白麪容,幽黑的雙眸似有戲謔輕蔑之『色』,他一揮手,將一具屍扔到了丹山門山門前。
嘭!
屍從百米高處墜落,在地上摔一灘爛肉。
但每個丹山門的門人,都一眼認出,這便是他們奉爲神的門主——萬山。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恐懼無聲的蔓延。
唯有高高在上的黑袍男子,慵懶的輕聲傳遍這裏:“萬山已死,這是忤逆本尊的下場。”
隨着他的音落下,烏衣寐示手下的魔修們,將其他屍紛紛扔了下來,一具具屍摔落山門前,鮮血四濺,一片慘烈,同人間煉獄。
這些人有的是丹山門的長老,有的是丹山門的內門弟子,俱都是丹山門精銳,往日不是高高在上是氣風發。
而此刻,都只是……死不瞑目,身扭曲,毫無生氣的屍。
所有人擡頭,看向大船之上的黑袍男子。
恐懼和憤怒充斥他們的內心。
不甘與恨令他們雙眼泛紅。
方黎彷彿很滿這樣的效果,慵懶的垂眸,發出一聲漫不經心的:“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後,本尊會將丹山門夷爲平地,從此靈仙界,再無丹山門。”
謝懷站在方黎的身後,看着這一幕,他終於知道,方黎是做什麼了……
他眼神驀地一沉,薄脣一抿,胸口少見的涌現憤怒的情緒。
萬山這樣的人殺便殺了,你報仇理所應當,但既然大仇已報,又何必還多此一舉?
我知你殺萬山有緣,但是這些人都不知道,此猖狂的揚言滅門……你知這樣有什麼後果?
丹山門不是什麼小門小派,而是傳承數千年,威震靈仙界,和雲間闕齊名的五大仙門之一!
而且這一次,和上次也不一樣。
雲間闕一戰雖也慘烈,但到底最後只了己一人,雲間闕雖然丟了臉面,卻未曾傷及根骨,宗門也得以保全。
世人便是此,不到『逼』不得已,便會抱有僥倖心理,更不會孤注一擲……
而這次無論你有何理,在世人看來,是你殺了萬山,滅丹山門中堅,夷丹山門爲平地,將丹山門徹底從靈仙界抹去——此這般,一言不合滅便滅門之事,已觸及了正道仙門的底線!
若連堂堂五大仙門之一的丹山門,都逃不過這樣的結局,那麼他們哪怕拼死一搏,也會聯合起來。
你這是與天下爲敵!
謝懷一把握-住方黎的手腕,死死看着他的眼睛,似徹底看透這個人,一字字寒聲道:“你爲何此?”
他不明白。
若方黎真的想趕盡殺絕,不會給出三日之期,三日,足夠那些人逃走了,既然不打算趕緊殺絕,又爲何定口出狂言,令世人誤會於你?
今九霄山號召立萬仙盟,討伐浮丘山,不少人正在觀望,左右搖擺……
今日之事一旦傳出,萬仙盟大勢已!
正道和浮丘山終有一戰。
挑起仙魔大戰,生靈塗炭。
難道這便是你所希望的嗎?
我不信!
方黎高高在上的睨着下方,看着衆人驚懼憎恨的樣子,正得己表演完之時,猝不及防謝懷拽了回去,一擡眼,便上謝懷隱含怒的雙眸,不得微微一怔。
從他將謝懷擄了回來,還是第一次,在謝懷眼中,看到這樣明顯的情緒。
這人無論何時何種境地,總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樣,似不會有任何事能令他動容一樣,是今天,他生氣了。
方黎驀的有些心虛,隨即恍然大悟。
己剛纔光顧着裝『逼』放狠,差忘了己的爲,在謝懷看來是何其猖狂,一言不合滅門,這是挑起仙魔大戰,生靈塗炭的節奏啊!謝懷身爲心懷天下的正道,會生氣是再正常不過。
不過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原書中厭睢殺死萬山後,率羣魔圍困丹山門,那時厭睢內心仇恨充斥,殺入了魔,懷着寧錯殺不放過的心思,殺了三天三夜,將這裏殺了個血流河、雞犬不留。
生生將丹山門從靈仙界給抹了。
方黎卻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丹山門雖有萬山這樣的該死之人,但也有很多無辜的不該死的人,既然主謀及其心腹都已死,剩下的人寧不殺,也不錯殺,於是給了他們三天時間。
三天,足夠這些人收拾包裹逃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