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到藥效發作的時候，藍水心沒什麼異樣的感覺。
她看了眼旁邊還在昏迷狀態的霍景深，目光重新落回宮夜冥臉上。
“你母親藍幽寧，也就是莫顏汐，她是我同門師妹……”藍水心緩緩道，“她臨死之前，跟我見過一面。”
宮夜冥眼皮都沒擡，倒是冷笑了一聲，厭惡之色溢於言表。
“跟我炫耀你們姐妹情深？”
他只見過藍幽寧一面，隔着實驗室的玻璃門，看着她在外面，面部表情地說：‘加大劑量。’
彷彿他不是她兒子，只是做實驗的小白鼠……
藍水心卻一字一頓地告訴他，“你知道她跟我說什麼嗎？她求我，無論如何，都要讓你能活下去。”
宮夜冥微怔了怔，繼而輕嗤，“你以爲我會相信？”
藍水心放下袖口，淡淡看着他。
“不然你以爲，十二年前，我爲什麼能那麼巧出現，救走你？還有……”藍水心目光瞥向一旁的霍景深，緩緩道，“你不必對霍景深有敵意，當年我跟你母親定下的娃娃親，就是霍景深和清清。是你自己誤會了罷了，爲了讓你能好好活下去，我沒有拆穿。以爲只要時間夠長，你就能放下……”
可沒想到，宮夜冥居然偏執入骨……
藍水心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說起來，也怪我……一時心軟。”
宮夜冥銀眸狠狠一顫，突然諷笑道：“在知道霍景深纔是那個成功的試驗品以後，我就猜到了……”
雲清，不是他的小未婚妻。
可那又如何？
宮夜冥嘴角笑意愈深，帶着幾分自嘲的意味，低聲道：“……我真的喜歡。”
他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她。
明明是他先遇見的，可她偏偏失去記憶，而他姍姍來遲。
宮夜冥閉了閉眼睛，不甘地道：“她本該……是我的。”
“你覺得，清清要是沒失憶，會愛上你嗎？”藍水心直視着他，微微皺眉，搖頭道，“阿夜，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你輸給霍景深的，從來不是出場的時機，而是你根本不懂怎麼去愛！”
“你的命，她想要嗎？”藍水心冷靜地反問，“你用最自私的方式想留住她，從來不管她的感受，不管她想要什麼……你的愛，差點毀了她！霍景深贏你的地方，就在於哪怕他跟你一樣涼薄冷血，但他會竭力剋制自己，將清清放在第一位，他尊重她，信任她！他永遠不會當她的枷鎖！”
“……”
宮夜冥怔在當場，一雙原本冷冽戾氣的銀眸裏，生出幾分真切的茫然，但不過轉瞬，消弭無蹤。
他冷哼一聲，“霍景深能做到的，我自然也可以！”
藍水心還想說點什麼，宮夜冥已經直接起身走了。
藍水心看着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與此同時，霍景深已經睜開眼睛，黑眸裏一派澄明。
他壓根就沒有進入過昏迷狀態。
剛纔藍水心和宮夜冥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霍景深一向不是話多的人，起身穿好衣服，走到藍水心面前。
“岳母，您注意身體。明天逍遙子會過來照顧您。”他對藍水心態度恭敬而客氣。
藍水心點頭道：“不必擔心我，你照顧好清清就行。等處理完你們的事，我會帶清清去無人渡。”
“嗯。”
霍景深應下，準備離開。
“景深。”藍水心喊住他，到底還是開口了，“我答應過我師妹藍幽寧，會照顧阿夜。這個任務，如今我能轉託給你嗎？”
他們兄弟倆，是藍幽寧最放心不下的。
她又怎麼可能不疼愛宮夜冥，手心手背都是肉……
霍景深身形微頓，沒有回頭，最後只低低地吐出一個字：“好。”
聽到他應下，藍水心算是徹底放心了。
霍景深如果答應，自然就會做到……
她也存了一點私心，日後清清也不必夾在他們兄弟之間，太過爲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