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古堤邊
青青一樹煙
昔爲絲不斷
…………
下一句是“留取系郎船”。不知爲何,裏邊有一個郎字卻讓她難以吐出口來。
柳樹兩眼傻傻地看了看天空、還有輕撫河水的柳樹,想說出下一句,“留取系郎船”,卻欲言又止。也因有個郎字不好說出口,臨了卻冒出來這麼一句,媽媽給你的藥要好好地喫呀!
平日裏口若玄河的柳樹,面對葉子,說話總是前言不搭後語,連隨機應變的能力也喪失了。每當他發現自己又進入了困境,便及時地調整,下決心,一定要從尷尬中走出來,恢復以往談笑自如的局面。可是,無論他怎樣都是進退維谷,怎樣的努力都是無濟於事,反而僵局更加難以擺脫。
他非常地恨自己,關鍵的時候掉鏈子,不能把握時機,主宰自己的命運。有好多次,自己痛下決心,真不如一口說給她,然後等待她的判決,然後……
他不敢考慮很多的然後,他還是心有餘悸,怕嚇着她,怕嚇跑了她,更怕永遠地失去她。可是,不這樣,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已無法這樣永遠地等待下去,他怕自己就這樣的憂鬱而死,從此再也沒有機會來表達愛慕葉子的心跡。
表面上葉子的整個身心,沉浸在手中作爲道具的書本里,可是她卻一個字也沒有看下去。聽了柳樹的話,她反而看清了自己拿的本書是詩詞,胡亂翻的竟是李煜的一江春水向東流。她看着一碧清水,非常感慨地念出了李煜的那首詩: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柳哥哥,我--葉子此時不知是什麼地方來了靈感,竟然非常調皮地朝柳樹走近了幾步。
柳樹堅決地糾正了她的叫法,去!不要叫我哥哥。我是你的校友,叫我的名字。
葉子聽了這番話,大聲地笑了開來。
這笑聲,讓柳樹渾身的不自在。
葉子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繼續抑揄地說,我也沒說要叫你別的呀?師兄妹,不就是稱兄道妹的嗎?你比我大,那我還是該叫你柳哥哥呀!
殊不知,葉子是在堵塞自己的思路,她不願意讓還不太成熟的心靈過早地去想一些朦朧的東西,想不清楚的事情更沒有必要冒然地去做,這不是她的性格所爲。她不止一次在心靈的深處告訴自己,柳樹是我的大哥哥。是的,他就是我的大哥哥。我喜歡他做我的哥哥。今天在長時間的僵局中脫口而出的一聲柳哥哥,是她心靈深處的一種流露。而她卻沒有想到,在柳樹的面前反響竟然是這麼大。多少天來,她就想得到這種詮釋,可是苦於沒有合適的出處和理由。柳樹把它說出來了,她心中一陣的輕鬆,一種毫無負罪感的輕鬆,把她的心又給往前推進了一步,一道亮光又透進了她的心房。?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