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葉子收到了雲南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柳樹聽到消息後,欣喜萬分。此時,他似乎忘記了生命中的插曲,也忘記了與水波的約定和承諾。是他該放手,給葉子一個解釋的時候了,他卻自作主張食言而肥,作出背惠怒鄰之舉。他不忘初心,強行註冊,把葉子牢牢攥在自己手中,一刻也不想撒手。他自欺欺人,再也無法從那種氛圍中走出來,把山裏的那段時光,用健忘的橡皮,擦得一乾二淨。
他深深的明白,邊疆艱苦的生活,是靠葉子的愛支撐着堅持。一想到會失去葉子,他打心眼裏害怕,錐心刺骨的痛。
就在柳樹和葉子通信彼此訴說衷腸,重續前緣,成爲戀人的時候,沈倩如在一封信中,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鳳絮兒生了個女孩。
那是在葉子動了手術的第二個月。
柳樹並不把這些當作一回事,更未引起他的深思和注意。他似乎失憶了,記不得山中的那段時光。鳳絮兒只是一個人名,與他根本沒有任何關聯和交集。至於鳳絮兒生了個女孩,與他何干?還不如說鄰居甲或者鄰居乙生了個孩子,更加有親切感。
等柳樹回家探親時,看到家中有個兩歲多的小孩。他皮膚白皙,清秀的五官中帶着一抹俊美和俏皮,直挺的鼻樑烘托着一對空靈而有神韻的眼睛,粉嘟嘟的雙脣,似一朵正待開放的玫瑰花瓣,渾身上下透露着一種機敏和孤傲。他驚奇的發現,這乖巧可愛的小傢伙,竟然是自己的克隆人。他悄悄地找出小時候的照片,與小孩對照,簡直像是一個模具刻出來的。有趣的是,他與這個小孩,有着莫名的親切感,剛一見面就非常熟悉了。
小孩名叫柳樹林。
柳樹非常的喜歡柳樹林,他在心裏說,難道這就是媽媽說的鳳絮兒生的孩子?這可不是鳳絮兒丈夫的孩子。是我的複製品,只有我良好的基因,才能造就出這樣的好苗子。這叫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
當兵的人都有一個慣例,每逢探家,都應該是談婚論嫁的時候。家裏的人第一次給柳樹談及婚姻問題時,他說我在等着葉子,等葉子大學畢業再談結婚。
沈倩如直截了當地說,你要面對現實,不要再去招惹葉子了。她現在是一個大學生,天之驕子,你們不般配。再說,她還處在做夢的階段,你已經老大不小的了,家裏還放着這一攤子,你真的以爲可以把一切都推給智力殘疾的人,一了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