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疑惑的是,他爲何用自己的女兒來冒充呢?明明我纔是柳樹的兒子。況且我們在同一個幼兒園,同一個班,反而推出的不是貨真價實的我,卻是自己的女兒?是忽略?是隨機?還是主觀故意?
難道是想轉移葉子的視線,讓她對爸爸死心,回到他的身邊?
似乎這個理由不充分,也不成立。那爲什麼明明是以真相,驚醒夢中人,反而把真實存在的我隱瞞起來呢?
在漫長的二十年裏,雖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細節,柳樹林覺得裏邊包含的意義非同小可,更是意味深長。
表面上十幾年前的一次有意或者無意的指認,與遺書風馬牛不相及,卻非空穴來風,是有來由,是有所指的。
十幾年前的指認,十幾年後的遺書,兩者出奇的一致,絕不是莫名的巧合,裏邊必定有什麼蹊蹺,有一個人所未知的真相在裏邊。所不同的是,水波是事件的製造者,知情者,而遺書的書寫者,卻是憑猜測,深入調查而後知後覺。前者始終把控着事件的走向,避免真相敗露,後者則是說出真相,卻給人留以笑柄,惹出對人生的懷疑。
水波經常抽時間到幼兒園和學校門口,名義上是接水晶,倒不如說,是以此爲藉口逗柳樹林開心。尤其是他看柳樹林的眼光,裏邊有憐愛、欣賞和自我陶醉,就像把玩一件稱心如意的藝術品。水晶經常嫉妒柳樹林說,他是我爸爸。柳樹林從水波那裏享受到的是:慈愛、佑護甚至於是偏袒,兼有勝似父親的關愛。
鳳絮兒時常喫醋地說,瞧他水叔叔太喜歡男孩子了,要不拿你們家水晶作交換,我也好喜歡水晶。水波總是不置可否,神祕的一笑作爲回答。有一次鳳絮兒開玩笑地說,要不晶晶嫁給樹林當老婆,喜歡就住到你家,每天稀罕個夠。此時的水波慌亂而又驚恐,連連擺手說,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千萬不能出這餿主意,這玩笑開不得,開不得!鳳絮兒故意逗樂說,是我們柳家高攀不起水家吧。唉!看來,我也只有做乾媽的命,這輩子是做不了婆婆了。
柳樹林三歲的時候,水波不幸扭壞了腰,他和水晶吵着嚷着要騎大馬,而且要求兩個人騎一匹大馬。水波忍着腰痛,齜牙咧嘴地讓他們坐在背上,爬來爬去,惹得全家人笑得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