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旁，狼藉遍地，被摔碎的碗碟瓷盞碎做一堆，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也不知是誰在餐廳裏潑了油，凌薇收拾碗碟時腳下一滑，手中的碗碟飛了出去，人也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腿上的燙傷本就讓她痛苦不堪，這會兒手掌、手腕又被破碎的碗碟劃傷，鑽心的痛沿着她的神經傳遍她的四肢百骸。
眼淚不受控地滾出了眼眶，和她手上的血混合在一起，令周圍的空氣裏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腥甜氣味。
夜寒霆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看到她不停抖動的雙肩時，他的眼睛裏掠過無數的情緒，又一一熄滅在他眼底的幽深漩渦內。
凌薇回頭時，看見了他。
“夜少，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消氣了？”凌薇突然淡淡地問。
“那，是什麼意思？”夜寒霆表情淡漠地望着她，心中卻像是被利器刺中，又痛又麻。
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是啊，要是凌薇真的死了，他會是怎樣的心情？
他會開心吧，畢竟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禍害，一個惡毒下作的女人。
凌薇瞟了他一眼，將那隻正在“汩汩”往外冒血的手腕往身後一擱，冷笑。
“上輩子我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否則，我今生不會遇見你，更不會將我的人生弄得一團糟，毀了自己不說，還害苦了凌家，害苦了我的家人，夜少，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高擡貴手饒了我的家人？”她看着他，像是在留臨終遺言。
流了這麼多血她已經感覺到了冷意，眼前的夜寒霆也變得越來也模糊不清了，她知道他不會救自己，既然如此，那她不妨用她的一條命去換陌陌的。
聽到這話，夜寒霆也笑了，那笑容令人膽寒，也更襯出了他的殘忍。
“凌薇，你這是覺得委屈嗎？你逃離殤獄呼吸着東都自由清新的空氣時有沒有想過小莜還躺在醫院裏，你是在殤獄裏受了五年的苦沒錯，可是小莜她也在醫院裏躺了五年，而去，她有可能一直這樣躺下去，躺到死！”夜寒霆吼道。
“是啊，我是愧對小莜，我應該殺了沈薇妍然後守在小莜的身邊，而不是出去找人救火！”凌薇喃喃道。
跟着，她笑了，笑得絕望。
此刻的她如獨自綻放於懸崖絕壁間的花朵，美麗聖潔，卻柔弱無依，足令天地失色卻會在一瞬間消失，竟讓夜寒霆生出一種患得患失的錯覺。
爲了掩蓋心底的不安，他上前，狠狠掐住凌薇的下巴。
“你這個惡毒的，喪心病狂的女人，你有什麼資格笑，你根本不配。”他衝她吼道。
冰涼的水滴落在了夜寒霆的手背上，夜寒霆一愣，隨後望向凌薇。
“你這女人，你又想搞什麼花樣？”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夜寒霆，求你，救救陌陌，找，找秦醫生，用，用我的......”
凌薇的視線更模糊了，漸漸的就失去了光亮，跟着，她感覺到有人在用力搖晃她，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響，再後來，她完全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