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照個片子吧。”
“不用了吧，真的沒什麼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來都來了，不能白來一趟啊。走了走了。”
又是同樣的配方，“來都來了”簡直是萬物可用的魔咒。林夏只好順着韓宇，到骨科掛號拍片。現在科技就是發達，這邊影像室剛剛拍完，那邊醫生的電腦上就馬上能顯示結果。等林夏和韓宇回到門診，醫生告訴他們，林夏的腳腕，骨裂了。
“醫生，嚴重麼？需不需要打石膏？”韓宇沒想到跑個步還能骨裂。
“不用打石膏，你這應該是舊傷，之前崴的那次就裂了。現在還沒完全長好，我給你開幾貼膏藥，去旁邊的治療室綁個繃帶。不要做劇烈運動，不影響正常生活，回家養着吧。”醫生一口氣解答了韓宇和林夏所有想問的問題。
林夏出了診室，一邊往藥房走一邊琢磨着自己的腳：“看着也沒什麼事啊，怎麼就裂了呢。”
“就是寸勁兒，就應該一早帶你來醫院拍個片子，要是知道你的腳骨頭都裂了，我怎麼也不可能非要你來跑步啊。”韓宇有點後悔今天一個勁兒的督促林夏去鍛鍊。
“又不是你讓它裂的，慢慢就長好了。”
韓宇陪林夏給舊傷未愈的腳做了治療，又去藥房拿了藥，總之這一系列的操作都是韓宇在醫院裏跑上跑下的忙活，不讓林夏操一點兒心。從醫院出來，韓宇開車送林夏回家。快到林夏家小區，離得老遠就能看見陳思思那輛紅色奔馳停在小區門外。看着林夏從陌生車輛上下來，陳思思帶着懷疑的眼神從自己的車上走了下來。
“你在這兒幹嘛呢？”林夏不記得今天約了陳思思。
“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呢？幸好你家門口地方大，要不我都不知道把車停在哪。”陳思思臉上還帶着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看不出她眼睛裏是不是在冒火。
林夏趕緊從褲子口袋裏摸出手機：“沒電了，你看。”林夏把手機遞給陳思思，告訴她自己可沒說謊，“你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啊，等多久了啊？”
“哎呀，我哪知道你週末一大早就有安排啊，虧得我連覺都沒補就來找你，結果吃了個閉門羹。”陳思思說話陰陽怪氣的，用下巴指了指林夏身後的車，“這是誰啊？”
正好這個時候韓宇從車裏下來，拉開後座的門，把林夏的膏藥拎了出來，時間掐的恰到好處。
“你好，陳律師。”
“你是李律師的助手。”陳思思摘下墨鏡，認出了韓宇，雖然她只在律師事務所見過韓宇一面。
“對，我叫韓宇。”韓宇微笑着介紹自己，站在林夏身邊。
陳思思把手盤在自己胸前，看着站在自己對面，都穿着運動服的一男一女。大概停頓了三秒，問林夏：“你今天早上約了他啊？”
“我約林夏跑步，結果害她的腳又受傷了，就帶她去醫院拍了個片子。”韓宇替林夏回答了陳思思的問題。
“跑步？”陳思思對林夏去跑步有點不敢相信。
“那個，別在這兒站着了，去我家聊吧。”林夏打算結束這個有點尷尬的局面，張羅陳思思跟她回家，轉身接過韓宇手裏的膏藥，“韓宇，今天謝謝你啊，改天請你喫飯。”
“行，那你注意點腳啊。”韓宇囑咐了林夏兩句，“陳律師，再見。”
目送韓宇的車開走，林夏坐進陳思思的車駛進自家小區。從林夏一上車，到跟在她屁股後面走進家門，陳思思一路上都在旁敲側擊林夏和韓宇的關係。
“你跟韓宇什麼時候走的這麼近了，你倆這是去約會麼，跑步，林夏你都多少年沒跑過步了。”
“就是普通朋友，喫過幾次飯。”
“他這是在追你麼？可以啊，林夏，說明你寶刀未老。”
“什麼年代了，別扯什麼姐姐弟弟的，都是自欺欺人，裹着假親情玩曖昧的藉口。你能說他不是成年男性啊。”
“反正我對他沒這個心。”
“那你是現在沒有，還是一直都不打算有啊？其實韓宇長得挺帥的，你要是不打算有進展，那我可要發起攻勢了啊，到時候後悔別說是我跟你搶。”
“您請。”
“林夏，我發現你最近能接住我的玩笑了呀，有進步。”
“你來找我就是來跟我開玩笑的呀，不可能吧，說正事吧。”
“當然不可能，我的時間那麼寶貴，哪有空閒來跟你開玩笑，我可是日理萬機。”陳思思挺直了腰板，還用手捋了捋她的長卷發。陳思思確實是個美人，美得驚心動魄的。
“哈哈哈。”林夏端着水杯，看着陳思思做作的表情，不厚道的笑出聲來。
“迴歸主題。我今天來是給你添堵的。顧夢實背後的軍師我找到了。”陳思思從隨身帶來的文件包裏拿出幾張紙，攤開擺在林夏面前。陳思思從來都是揹着她華麗的鏈條包包，不工作的時候絕不帶文件包或是電腦包。今天林夏看見她帶着文件包過來，就覺得肯定是有事要和自己說。
“是誰？”
“我找了做併購的朋友去了解顧夢實公司的這筆交易，沒轉幾道彎，就找到了實際承做這筆業務的團隊，顧夢實的軍師就是這個團隊的法務。起初我也不確定，直到我發現這個法務是個小姑娘。”陳思思指了指放在林夏面前的幾張紙，“我就又多了個想法，找了做大數據的朋友，結果發現了非常有意思的事情，顧夢實和這個小姑娘在出行軌跡上是高度重合。”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顧夢實和這個小法務有一些比工作關係更親近的關係。你看這兒。”陳思思指着其中一張紙中劃出來的一段記錄，“顧夢實在去年聖誕節飛去了上海，這個法務剛好也是同一班飛機。三天後倆人又乘同一班飛機回來了。這樣的記錄還有很多，包括在酒店登記入住。當然，也可以說他倆是剛好坐了同一班飛機，入住了同一個酒店，但哪有那麼多巧合。”
“你這些記錄是哪來的？”
“找關係託人弄的，你懂的，人家說了，就這一次，下不爲例。”陳思思知道林夏的顧慮，這些數據確實來路不是特別光明，但能說明問題。
“去年聖誕節，顧夢實說要去上海出差。”林夏回想着當時顧夢實是怎麼跟她說的。
“我問過這個法務所在的團隊，去年聖誕節前後，他們根本沒有業務在上海。他倆的關係已經不短了，去年夏天，顧夢實還和她一起去過西班牙。”陳思思又指了另一條記錄給林夏。
林夏記得去年夏天，顧夢實去西班牙，他說是去參加展會。原本林夏打算請幾天假和顧夢實一起去，難得能到歐洲去玩兩天。可顧夢實說他是去工作的，沒時間陪林夏，而且一起去的還有投資人的團隊，只有他帶家屬不合適，就打消了林夏的念頭。顧夢實回來的時候給林夏帶了個包，說是在國內買要五千多，在歐洲只要三千，爲此林夏還高興了好幾天。想到這兒，林夏覺得自己確實是個傻瓜。
“思思，你是不是說過如果上市公司知道顧夢實隱瞞離婚的情況，會對他有影響，這個影響有多大？”林夏突然問了陳思思這個問題。
陳思思說了半天的話，剛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林夏突然這麼問，陳思思有點被嗆到：“對，會有很大影響，可能會調整收購估值，也可能就終止交易了。”
“那你能找到上市公司的人麼？”
“應該不難。你想……”
“他做初一，不如我做十五吧。”
陳思思覺得坐在她對面的林夏散發出來的氣場冷冰冰的，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