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囊腫灰鼠抱着食人蚓的軀幹,猛烈撕咬,後者拼命掙扎,氣息卻越來越微弱。
伴隨着戰鬥進行到了白熱化,囊腫灰鼠每撕咬下食人蚓的一塊皮肉,都可能結束這場比賽。
然而就在藍方下注者以爲自己已經贏了的時候,那隻囊腫灰鼠的動作卻突然慢了下來。
遲鈍的動作伴隨着身體的抽搐,衆目睽睽之下,那隻囊腫灰鼠居然後退了兩步,隨後倒在了沙地上。
黃綠色的水和泡沫順着它的嘴流了下來,大量泛着血絲的膿皰逐漸在它的臉上冒了出來。
這驚悚的一幕把大多數人都嚇壞了,就連主持人都停止了播報,疑惑地看着囊腫灰鼠。
然而囊腫灰鼠倒下後,再沒有站起來。
爲了確認具體的情況,響尾蛇的人派了他們這兒最強壯的男人進入了場地,查看囊腫灰鼠的情況。
檢查過後,主持人接到了從後方傳來的消息,於是道:“很遺憾,我們的藍方選手因爲不明原因,已經死了,因此最後的勝利者是紅方的食蚓!”
觀衆席上又傳開了一陣唏噓,什麼樣心態的人都有。
貴賓席上的兩人用時端起手邊的玻璃杯,儘管那水並不乾淨,但他們都不在意。
林夜淮:“你輸了。”
沈雲錫:“嗯。”
林夜淮:“想知道爲什麼食人蚓會贏嗎?”
沈雲錫惜字如金:“說。”
儘管沈雲錫的態度一直不冷不淡的,林夜淮的耐心卻總是很好,他道:
“老鼠是中毒而死的,幼年期的食人蚓全身都是劇毒,老鼠很餓,所以它必定會喫食人蚓。
這是食人蚓與生俱來的自保手段,爲了防止在最弱小的時候被天敵喫掉。”
沈雲錫皺眉:“帝國軍校的教材裏有寫這個?”
林夜淮:“當然不,這是後來上了戰場後才碰巧知道的。”
說着,林夜淮還拍了拍牛皮袋,道:“雖然很遺憾,但你要願賭服輸。”
“問。”
沈雲錫很爽快,但怎麼回答就是另一回事了。
林夜淮看着身邊人的側臉,道:“你曾經是軍人嗎?”
沈雲錫:“不是。”
這個問題倒是不難回答。
響尾蛇的人不一會兒就來送報酬了,沈雲錫的祕銀不再歸還,林夜淮的黑金幣從一枚漲到了5枚。
然而當林夜淮接過那五枚仿製出來的□□時,他捏了捏手中的金屬片,隨後微笑着擡頭道:
“這樣吧,這些我不要了,把這位朋友的祕銀換回來。”
響尾蛇的人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高興,雖然在他們眼裏,那一小粒祕銀甚至比不上一枚帝國黑金幣。
畢竟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他們可以吞下所有的東西。
然而林夜淮的目光帶給他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那人結結巴巴地應了聲“好”,便匆匆離開了。
在林夜淮的囑意下,守在外面的士兵跟着那人一起去,要確保拿回真正祕銀。
雖然即使響尾蛇的人耍小聰明,拿假貨掉包,他們也能看出來,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雲錫複雜地看了林夜淮一眼,沒說話。
祕銀他本就沒打算輸出去,如果賭輸了,沈雲錫完全有能力在一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東西取回來。
緊接着,第三場比賽就要開始了。
這一次,主持人似乎有些乏了,他沒有吼起來,僅僅只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兩邊的選手。
“第三場比賽還是不死生物之間的戰鬥,,接下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來有請雙方選手出場!”
“啪啪啪啪啪……”
觀衆席上的掌聲稀稀落落的,不少人都連續賠了兩場,他們的興致已經沒有最開始那樣強烈了。
有人甚至想立刻離開,生怕自己失去更多。
“嘩啦啦啦啦——”
伴隨着鐵鏈抖動的聲音,已經清理完畢的格鬥場再次迎來了新的主人公。
這一次,出現在紅方籠子裏的,是一隻渾身上下都爛透的屍猴,藍方籠子裏的,是一棵顏色怪異的樹苗。
這一場,才勉強稱得上是不死生物之間的戰鬥,之前的那兩個物種,其實只能稱得上是變異過渡而已。
屍猴完全就是一副屍體的樣子,搖晃的身體就像是無意識的行屍走肉,別看它一副一碰就碎的樣子,這隻屍猴已經具備了不死生物最重要的標誌——不死。
單純的物理攻擊只能制約它的行動,而不能殺死它。
就算把頭砍下來,屍猴的腦袋和身體都還能各自活動。
這便是不死病毒真正可怕的地方。
人類一旦感染,就會變得和籠子裏的屍猴一模一樣,成爲行屍走肉。
這種喪屍一樣的形態,便是感染初期的特徵。
另一個籠子裏的怪異樹苗也一樣,它沒有土,沒有水,紫到發黑的絮狀根莖就像是它的腳,鋪散在樹苗身體的下方。
看上去已經枯死了,但又沒完全枯死。
不死病毒就是有一種魔力,能讓不屬於人世的生命,虛假地滯留在人間。
貴賓席上的二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隨後林夜淮問:“繼續嗎?”
沈雲錫的回答沒有一絲拖沓:“繼續,我押藍方。”
林夜淮笑了笑,隨後把響尾蛇收注的人喊了過來,把兩人份的黑金幣交了上去。
“記下,我押紅方,這位先生是藍方。”
他們之間的賭約只有兩個選項,只要沈雲錫先選,林夜淮便自動歸爲另一類。
這次押藍方的原因,是因爲沈雲錫認爲,植物比屍猴的形態更完整。
屍猴的身體殘破不缺,小樹苗則茁壯生長,沈雲錫更看好那顆樹苗。
然而三分鐘後,沈雲錫的樹苗被人擡走了……
小樹苗終歸是小樹苗,沒有任何攻擊能力。
即便感染了不死病毒,也僅僅只是進化成了能離開水土生存的植物而已。
沈雲錫假裝感受不到來自身邊的好奇目光,道:“問。”
願賭服輸,林夜淮喜歡沈雲錫的爽快,他道:“第二個問題,你是議會的人嗎?”
沈雲錫:“不是。”
接連兩個問題,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林夜淮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第四場比賽開始的時候,出場的仍舊是不死生物,兩人心照不宣地開始了他們的第三盤遊戲。
這次的紅方是一條只剩腐爛發黃的白骨的鱷魚,藍方是一隻用鐵鏈拴着腳的變異藍鳥。
還是林夜淮出的兩枚帝國幣。
“祕銀太珍貴了,響尾蛇不配。”
沈雲錫聞言,不想欠人情,道:“贏了算你的。”
林夜淮聽是聽了,但他並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你選哪個?”
沈雲錫回答道:“藍方,藍鳥。”
林夜淮:“那我就選紅方的骨鱷吧,既然打賭,就不能選同一邊。”
沈雲錫:“你可以自由選擇。”
林夜淮笑道:“我本來就是自由選擇,因爲我發現只要和你反着選,基本都能贏。”
沈雲錫忍着捏碎玻璃杯的心情,儘量控制自己不要情緒外露。
林夜淮是故意的,他不能上當。
響尾蛇買來的這幾隻生物,都過於低級,帝國軍校上的教材從未提及,因此關於勝負,沈雲錫都是盲猜的。
他只是不相信,自己運氣差到能次次選錯。
這種心理正巧合了林夜淮的意,但是沈雲錫選擇一腳踩進去。
畢竟無論輸贏,他都不會有什麼損失,回答問題幾乎不會付出任何代價。
然後體型較大的藍鳥就被骨鱷咬死了……
聽見身邊傳來的“噗嗤”聲後,沈雲錫陷入了一陣沉默。
“第三個問題,你是法院的人嗎?”
沈雲錫皺眉:“不是。”
三連否定,林夜淮看似還沒問到致命性的問題,但沈雲錫已經察覺到,對方正在逐步縮小提問的範圍。
他很聰明。
沈雲錫如是想到。
而且林夜淮非常相信他,對他的回答從未有過一絲質疑。
場內的主持人還在高聲帶動氣氛。
“諸位,響尾蛇最近買的貨有點多,所以第五場的主人公,仍舊不是人。”
主持人的話就好像在慫恿貴賓席的二人繼續遊戲一樣。
林夜淮已經將兩枚黑金幣置於木桌上,他的心情好極了,問:“還來嗎?雖然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但我並不介意再多給你一次機會。”
沈雲錫有些猶豫,然而在林夜淮期待的目光下,他仍舊說道:“這次無論出的是什麼,我都選紅方。”
隨後主持人公佈了第五場的選手,紅方是一隻獨眼六翅的山雞,藍方是一隻感染後的變異熊崽。
響尾蛇的人剛把黑金幣收走,沈雲錫就拽住了那人的衣服,道:“我改變主意了,還是我藍他紅。”
十分鐘後,衆人看見的畫面是——被寄予厚望的熊崽倒在了場地內,山雞站在熊崽的屍體上,用力啄食熊崽身上的肉。
因爲輕敵,熊崽被山雞啄瞎了眼睛,所以爆冷落敗。
林夜淮扭頭對沈雲錫說:“你差點就贏了。”
“咔嚓——”
沈雲錫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響尾蛇的人立即上前:“客人麻煩您賠償一下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