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綠茶狼君找上門 >第8章 打個劫
    昨日的三輪比試,讓連斐的名氣在猛虎寨大漲。

    豪爽之人不見得會欣賞面容俊俏的小白臉,但對於能徒手攀山、輕而易舉地獵殺老虎的英俊少年,他們還是很待見的。

    “連公子如此好的身手,若真是寨主的夫君,對咱們寨子來說也是好事一樁,無異於如虎添翼啊。”

    “就是,寨中雖有徐二當家的坐鎮,但像連公子那般全才的人畢竟是少數,昨日你親眼見到,好傢伙他殺了一隻老虎,可渾身卻沒沾染一丁點兒血腥。”

    有人不禁懷疑:“老虎兇猛,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莫非是找了別人,他只是撿了現成的?”

    “那不可能,在比賽開始前,誰也不知道小周設下了什麼比賽,他根本沒時間作假,再者說,即便是他真的作假了,能在短短一個時辰內找到如此能人射殺老虎,那豈不是說明連公子的身份更加難以揣測?”

    “難不成不是尋常獵戶?”

    樹蔭下嘮嗑的衆人面面相覷,腦海中閃過諸多猜想,卻都沒有答案。

    有人猛拍一把大腿,道:“嗐,咱們在這兒瞎猜個什麼勁,就不許人家連公子武藝高強,當真輕而易舉地將老虎制伏了嘛。”

    “也不是不可能,就是這也太邪乎了。”

    衆人又閒扯些別的,見負責在紫雲山北入口放哨的小方回來了,不禁精神一震,問:“小方,可是鄞州那姓鐘的商隊過來了?”

    小方擦了擦額汗,“對,我正要去跟二當家的稟報呢。”

    原來這半個月以來,猛虎寨上下之所以清閒悠哉,皆因爲是在等鄞州鍾老爺的商隊路過。

    鄞州城的鐘老爺名氣很大,大半個北越國的人都聽過他的名字,不過卻不是什麼好名聲,欺男霸女,在鬧饑荒時哄擡米價狠賺一把,壟斷了鄞州城的米麪糧油,乃當地百姓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的土霸王。

    原因無他,鍾老爺每年都會給當地的官老爺進獻大筆金銀,只要他不鬧得過分,州官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的荷包鼓了,鍾老爺生意興隆,鄞州城愈加繁庶,一舉三得的事,何樂而不爲呢?

    至於百姓過得如何,那就不是他所操心的事了。

    鄞州城富,百姓卻過着水深火熱的生活,曾有人上京告御狀,最後卻被丟出衙門打得半死。

    錢能通天,有時是真的。

    半個月之前,徐容便得到消息,鍾老爺的商隊會經過梧城進入北齊,猛虎寨上下早就看姓鐘的不順眼了,得知他會途經這裏,當下便決定一定要將他狠狠放一回血。

    小方將看到的情形告訴了徐容,“二當家的,那姓鐘的似乎請了不止一個鏢局護着,遠望着隊伍很長,烏壓壓的人頭,在距離北入山口一里地時駐紮了下來,似乎是在原地修整。”

    徐容略作沉吟,道:“天氣炎熱,讓小風他們去山口溜達一圈兒,賣賣冰水什麼的。”

    小方眼睛一亮,笑道:“遵命。”

    寨主富裕,寨子自然也不會窮酸。梧城一年四季分明,夏天炎熱難當,顧羽剛在紫雲山站穩腳跟時,便命人建了一座冰窖,冬日儲藏,夏日取用,這個傳統一直延續到如今。

    尋常大戶人家纔會在夏日裏有冰可用,所以當鍾家的商隊看到幾個七八歲的小孩有的拎着水壺,有的拎着竹籃,掀開籃筐裏的小棉被,竟然露出許多冰塊時,他們無疑是奇怪的。

    這放眼望去,除了山腳下住了些人家,並未看到什麼深宅大院,這幾個小孩是哪來的冰?

    小風笑嘻嘻道:“大爺要不要買冰?天兒這麼熱,喝點冰水多痛快。”

    滿臉虯髯的大漢問:“你們這冰是哪裏來的?”

    他們受僱於鍾老爺,自然聽說過紫雲山猛虎寨的厲害,眼下已然到了他們的地界,他們自然不能掉以輕心。

    小風道:“大爺放心,這冰是家裏自己存的,我爺爺曾經給人造過冰窖,便給自己家也造了一個,每年冬天存蓄冰,天熱了便讓我們幾個小孩出來賣賺點銀子貼補家裏。”

    見那大漢仍面有遲疑,小風指了指不遠處的房子,道:“大爺若是不信,可親自去我家的冰窖看看。”說着,便作勢要拉大漢過去。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走過來,低聲問:“金爺,這冰確定沒問題?”

    金淼取出一根銀針貼在冰上,半晌,銀針都毫無變化,當下兩人便放了心。

    他止住小風的動作,道:“見你們大熱天的還跑出來吆喝也不容易,便將籃子裏的冰都賣給我吧。”

    “多謝大爺,多謝大爺。”

    幾個小孩迭聲道謝收了銀子,小風問:“大爺還要嗎?我們家裏還有許多。”

    金淼道:“姑且就這些吧,一會我們還要趕路,不宜多耽擱。”

    小風應了聲,與幾個孩子笑嘻嘻地跑了。

    “金爺這些冰是要分給誰?”

    金淼道:“自然是要先僅着鍾老爺,至於他老人家如何分賞,那是他的事。”

    話雖如此,金淼卻將竹籃中的冰塊抓了一大把遞給面前的兄弟,“天熱,拿去泡酒喝。”

    男子登時眉開眼笑,捧着冰找酒去了。

    金淼敲車壁時,鍾祺正在車上與美人廝纏,他眼眉微擡,侍從便機靈地撩開簾子,不多時便捧回來一竹籃冰,甫一放下,馬車內便覺涼爽了許多。

    鍾祺大笑道:“這姓金的倒很會來事兒。”

    侍從忙取出冰驗了驗,確認無毒,這纔將冰破成小塊放入酒壺中搖勻,斟酒給老爺喝。

    天氣着實悶熱,鍾祺吃了些涼冰冰的酒水,比先前倒多了幾分精神,他笑着將美人壓在身下,侍從見狀,趕忙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商隊與護鏢的一衆人歇息了小半個時辰,金淼便得到鍾老爺的命令,繼續趕路。

    紫雲山巍峨闊大,他們從北入口進入,途經一處狹窄蜿蜒的山谷,此處是埋伏的好地方,金淼精神緊繃,絲毫不敢懈怠。

    猛虎寨的大名他早有耳聞,只是一直不曾對面切磋過。

    不過,兩任寨主都是女人,想必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麼神勇厲害。

    烏壓壓的一行人行至山谷半途,卻沒見任何風吹草動,只是剛入山口時,見到有個老者在燒紙錢祭拜逝去的親人。

    難不成是猛虎寨見他們人多勢衆,生了怯意不敢招惹?

    金淼不禁有些飄飄然,但一雙銳眼仍不敢放鬆。

    直到前面負責開路的忽地停下了腳步,他神色一凜,快步上前,一擡眼便看到四名年輕男子擋在了路中間,他們個個身材魁梧高大,絲毫不掩飾渾身的匪氣。

    中有一人有些例外,身量修長,一襲白衣,膚色微黑,手握摺扇,俊臉上掛着漫不經心的笑。

    似乎不是在攔路打劫,而是在閒庭散步。

    金淼沉聲道:“諸位好漢想必是猛虎寨的兄弟吧?鄙人金淼,路過貴寶地多有打攪,還請諸位行個方便。”

    話音未落,便有個少年機靈地捧了袋沉甸甸的銀子送到了四人面前。

    徐容看了眼袋子,道:“我們此行確實爲了求財,這點子錢還不夠塞牙縫兒的,我們也便不收了。”

    三當家的將鋥亮的砍刀抗在肩上,剔了剔牙:“除了錢,我們還想請一個人到寨裏做客。”

    四當家的是個急性子,啐了一口:“跟他們廢什麼話呀,直接開打!”

    兩人看了看徐容,見他不爲所動,便又看向連斐,異口同聲道:“連公子覺得呢?”

    連斐輕搖摺扇,道:“早開始便可以早結束,等會兒還可以睡個午覺。”

    徐容看了眼一臉悠閒的少年,雖不解爲何喬喬說要帶上他,但還是壓下了對他的複雜情緒,道:“那便開始吧。”

    他們幾人旁若無人地聊着天,分明是不把金淼這麼一大羣人放在眼裏,刀口上謀生活的金淼如何咽得下這口窩囊氣,當即便拎着長刀砍了過來。

    徐容神情微斂,提劍迎了上去。

    刀劍相擊,金聲錚錚。

    數十招下來,兩人分不出高下。

    而一旁的三人也與其他人打了起來。

    三當家的用砍刀,四當家的用流星錘,連斐則只握了一把摺扇,烏木骨泥金仙鶴圖摺扇,十分好看,卻並不適合拿來抗敵。

    可連斐卻渾不在意,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握着摺扇如砍瓜切菜一般,將那些小嘍囉打翻在地。

    一邊倒的形勢很快便更加明顯,因爲商隊與鏢局的人很快便覺得手腳發軟,兩眼發暈,金淼等吃了冰酒的人不僅如此,腹中還開始絞痛起來。

    當下別說繼續與人拼命,就是直起腰來也是不能了。

    怎麼回事?他們這些人是在何時中了毒?他不是已經足夠小心,爲何還會着了他們的道兒?

    金淼這邊狼狽不堪,鍾祺在馬車裏也很不好過,腹痛突如其來,他將車裏的美人轟下車,堪堪解開腰帶,馬車便劇烈地一晃,一道年輕的聲音傳來——

    “鍾老爺,勞駕您跟我們上山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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