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能和這副“萬里俱寂”圖產生共情，屬於理所當然的事情。
“劍主，客人來了。”壯漢粗聲粗氣的聲音打破了大廳裏的靜寂。
劍凌霄轉過頭，看向葉塵和吳成才。
兩人同時感覺到強烈的意志從此人的眼神中投射過來，猶如實質。
那是怎麼的一雙眼睛。漆黑，寂寥，卻藏着炯炯有神的感情。他就像是一潭隨時會爆發的深海。
有這雙眼睛，他長得再平平無奇，都不會被人認識是尋常之輩。
“兩位和張德秀是什麼關係？”劍凌霄用眼睛掃了一下他們，問道。
“我們是張老師的記名弟子。”葉塵呵呵道。
“記名弟子？”劍凌霄似乎在回想記名弟子是什麼玩意，半天沒開口，停頓了三十秒左右，才默然繼續說話，“久聞張先生的虛擬幻鏡神奇無比，只是本人膽小，對虛擬的東西一向避而遠之，未曾見過，有些遺憾。”
根本不等兩人回話，他話頭一轉，問起他們的目的：“不知兩位朋友爲何要來拜訪我？可是張先生的指示？”聽得出來，他對張德秀並不缺少敬佩，或者說有些好奇。要讓劍凌霄這樣的人好奇，實際上真的很困難。
“張老師尚未提過劍先生，不過這事說來，和老師算是有那麼些關係。”葉塵往前一步道。
聽到事情和張德秀有關係，劍凌霄多多少少有了興趣。
“請講。”他的語氣不自覺加重。
葉塵按照自己的敘事習慣，沒有直說，反而問起劍凌霄。
“劍先生，練劍嗎？”
劍凌霄沉默了下回答道：“花劍市的劍家，當然人人練劍。一求身體健康，二求興趣愛好，三求精氣神圓滿。”
“劍先生爲什麼練劍。”葉塵這樣問。明明劍凌霄都變相回答過，他仍然問出這麼個問題。
劍凌霄不動聲色，面色表情一點沒變，但是沒有再說話，空氣陷入詭異的平靜當中。
沉默的時間有點長了，不過葉塵覺得，不說話總比說話趕人好，記憶中的劍凌霄真的做的出來那種不近人情的事。
他微微一笑，說了另外一件事情：“劍先生可知，張老師有兩位紅顏知己。”
劍凌霄總算是有了些反應：“不知。”
雖然按葉塵的節奏，不管有沒有反應都不影響他繼續說話。
“張老師默認過兩位紅顏知己，她們是慕容薇和南宮蓉兩位女士。”葉塵低聲道，“她們兩位，目前正在花劍市。”
“怎麼，你想讓我照顧一下她們？”這話東一頭西一頭的，劍凌霄聽得心裏很煩燥。不過他性情冷漠，表面上一分一毫的態度都沒有。也是支言片語的用語裏可以揣摩出來一二分的心思。
本以爲會聽到其它回答，葉塵卻道：“是。兩位師孃都已有身孕。平常時候自然無礙，可我剛從某些祕密渠道得知，恐有人對他們不利，所以特來求助。”
可是劍凌霄之所以是劍凌霄，就是因爲他的腦回路絕對不同尋常。
“那又如何，與我何干。”他冷聲說掉，心裏也是這麼想的。你張德秀厲害，但是關我什麼事，大概便是如此類似的心理。
葉塵也是不按常理出牌，又撿起剛剛的問題。
“劍先生爲何練劍？”
“強身健體而已。”劍凌霄逐漸產生了些不耐煩的情緒。
葉塵反而笑了：“我以爲劍先生練劍是爲了劍氣縱橫三萬裏，一劍光寒十九州。”
劍凌霄面不改道：“那不過是癡人囈語，平常人窮極無聊的幻想罷。”
葉塵的笑意更強了，差不多要在臉上笑出一朵花來：“如果說張老師能讓人做到呢？”
仍然是一陣沉默，劍凌霄保持着平淡的語氣出現了一點波動：“就憑他的機甲？”
葉塵一怔，不過很快明白過來這是個想當然的心思。
“不，憑他在基因學上面的成就。就我所知，張老師有過那方面的研究，並且有一定的進展。”
“他還懂基因？”不知道爲什麼，出現在劍凌霄的腦袋裏的張德秀此時已然是一個八爪魚形象的外星人，相當地栩栩如生。
“他憑什麼和我分享研究成果。”是人都有所求和弱點。劍凌霄的一生追求就是劍術。可惜，他練的再好，最多在一些劍術比賽上拿個冠軍什麼的。
只有葉塵才知道，此時隱居山林的劍雲霄爲的是什麼。他爲的就更求一條劍道上的超凡之路。舍此之外，莫不關心。
可惜人力有窮，前世的劍凌霄無論怎麼努力都掙脫不了劍術只是劍術的道理。
最後，在張德秀開發人體潛能的時候，劍凌霄才憑着劍法上的鑽研成爲一代大家，最後能發揮出來的威力，完全不弱於武俠小說中的能力。
當然，雖然都是超凡。但是本質上完全不同，張德秀創造出來的是一條由科技支撐的路子，他稱之爲“超體育”。不過世人更喜歡把這個叫作“新武”。
那是未來的事情，此時的葉塵當然不能打包票。
“張老師只是在了階段性的成果，還沒完善。不過，如果你救了他懷有身孕的紅顏知己，以後有成果了肯定少不了你的份。”葉塵道。他確定知道會有一場針對慕容薇和南宮蓉的危機。光就兩女還差點，可是兩女還懷着孩子。
前世，她們把這事情瞞着死死的。導致不管是張德秀還是其它人，全部不知情。直到她們受了襲擊，孩子流產，事情才暴露出來。
葉塵插手這事，不光是爲了刷張德秀好感。更重要的是他認爲，日後的張德秀人味之所以那麼少，主要是因爲沒有直系血緣親屬。
要救下慕容薇和南宮蓉以及她們的孩子，沒有劍凌霄的幫助也不可能，這纔是他找上門的目的。
有時候葉塵腦子裏也會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想法，或許救下張德秀的兩個孩子，纔是他重生的最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