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卻在瘋狂吐槽自省:
我特喵是不是就不該出門,老老實實擱家摳腳繡花?
頭天出門碰上個穿越的,轉天出門撞出個重生的,這是要一天一個的節奏麼?
整的她都有心理陰影了!
“是春喜啊,你慌慌張張做什麼?”許問楓穩穩心神,語氣不善道:“嚇死我了,你沒事吧?可別賴上我啊,你自己撞上來的。”
“不怪你,無事,就是頭有點暈,歇一歇就好。”春喜合上眼睛。
做爲過來人,猜她多半是在覆盤回憶上一世,許問楓鼻孔哼了哼氣兒,故作不爽,背過身開始挖她的玉竹。
唉,操蛋的世界!
一刻鐘後,春喜站到她身後,面露思疑問道:“你怎麼來這麼偏的地方?深山裏有狼你不怕嗎?”
許問楓頭也沒回的反問:“你不也是嗎?”
我不來你咋重生呢,鬱悶。
冥冥之中有一種直覺,吳滿貫的穿越,春喜的重生,大概也許跟自己脫不了干係,搞不好就是她家那個沒啥卵用的金手指搞的鬼。
春喜頓了片刻,淡淡道:“我迷路了。”
許問楓順着她話解釋一句:“我挖草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裏。”
“這樣啊,你忙,我先回村了。”轉身之際,春喜輕飄飄瞥了許問楓一眼。
那一眼飽含滄桑世事,情緒繁雜深沉,根本不是小姑娘該有的情緒。
許問楓歪頭,目送春喜離開的背影。
與吳滿貫的落寞悲傷不同,春喜挺直的脊背彷彿燃燒着一簇復仇的火焰,鬥志滿滿,走路生風。
春喜,趙家......許問楓皺臉,把關於趙家的記憶彙總到一起,梳理脈絡。
整理下來發現,趙家是比許家更糟心百倍的人家。
黑心的奶,賭鬼小叔,爹趙有才是個老色胚,窩裏橫。
牛鬼蛇神齊聚一窩,趙家真是如龍潭虎穴一樣的存在,能把人骨頭嚼碎,吞的渣子不剩,春喜的下場估計不是悲慘能概括的。
春喜的親孃沈青梅更是一言難盡,典型的苦情娘道女主角。
非常的具有自我犧牲,自我感動,自我奉獻的精神,在這之外還特別在意自己的名聲。
村裏老早就有流言,趙有才與村尾的孫寡婦不清不楚,逃難期間,孫寡婦懷了身孕,一直是趙有才在照顧,對孫寡婦呵護備至。
不僅如此,還使喚妻女把孫寡婦當正房一般伺候,種種坐實他們之間的首尾。
那麼艱苦的環境下竟有心思搞七搞八幹那檔子事兒,也是厲害,許問楓心生佩服。
有才,與他的名字相得益彰。
自個兒母愛氾濫也就算了,非得拉着春喜一起跳火坑,不斷壓榨親生閨女,以彰顯自我高潔大度的品質。
實質的慷他人之慨的僞聖母。
春喜攤上這麼一個娘確實苦逼。
玉竹挖乾淨,許問楓興致不高的回村,一路上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小心避着人走,生怕又觸發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順順當當快到家,許問楓一口氣沒舒出胸口,就看見吳滿貫在水井附近花式作死。
扭來扭去,啊,摔跤了。
腦袋嘭嘭嗑地,啊,眼冒金星。
掐脖子,啊,喘不上氣兒了。
許問楓:“......”
他莫不是計劃在穿越的地方自殺,妄想搞一張回程票?
稍作躊躇,許問楓緊貼路邊的水溝走,沒辦法,回家的必經之路。
直到躡手躡腳擦身走過,吳滿貫還在沉浸式的瞎折騰,許問楓實在看不下去了,指點迷津道:“那啥,要不你去前面那口井試試,挺深的。”
保管一次性到位,不比你在這裏瞎蹦躂強?
一句話整的吳滿貫情緒都不連貫了。
悲壯而孤注一擲的氣氛一下子被破壞殆盡。
吳滿貫泄氣的坐在地上嚶嚶嚶。
自殺本就需要極大的勇氣,需要一鼓作氣向死的心,一旦泄氣就再難鼓足勇氣。
言罷,許問楓施施然告辭,留下一個深藏功與名的高遠背影。這娃實際年齡應當不大,孩子心性。
吳滿貫:“???”
總感覺這個村姑不一般,說不上來的不一般。
黃昏,殘陽如血。
趙家小寶睡醒吵鬧,沈青梅在竈房打轉忙碌,抽不開身,探頭對外面的春喜說:“喜兒,你弟弟醒了,快去抱他下來哄一鬨,他應當是餓了,你衝碗雞蛋水給他墊墊。”.七
春喜坐在柴堆旁,吹着春天微寒的風發呆。
“喜兒,喜兒!”沈青梅迭聲喚,一聲高過一聲。
可任她千呼萬喚,春喜恍若未聞。
一會娘聽見又該罵人了,沈青梅沒法,擦擦手進屋去哄心肝肉。
閨女去一趟山裏,回來就跟中邪魔怔了似的,院子不打掃,喊她燒火也不理人。
與往日那個勤快任勞任怨的春喜判若兩人。
聽見堂屋傳出輕聲細語哄小兒的聲音和小孽種的咯咯笑聲,春喜無聲冷笑。
另一廂,許問楓回到家,特地站在門口頓了下步子,隔壁屋靜悄悄的,也對,這會忙,恨不得一個人掰成三瓣用。
如此倒是能清淨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