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侯爺卻不肯輕易妥協,想到家裏被一位青樓女子折騰的一團糟,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樣的鬧事,若是傳出府外,他的老臉都要丟盡了。
裴酈語氣淡淡:“父親,她已經離開侯府了。”
“瞧你做的好事!”
裴侯爺不太清楚白漣兒背後的人是誰,在他眼中,白漣兒不過是一位青樓女子,而他的好兒子,將這位青樓女子藏在府中。
“侯爺,有話好好說。”
周氏就這麼一個兒子,因爲裴酈面容有所損傷,周氏發自內心的覺得虧欠他太多,什麼都想要給他。
看見裴侯爺將怒氣發作在裴酈身上,周氏很是心疼。
周氏隱隱有些懊惱,不該趁着裴酈不在府裏的時候,將白漣兒叫到跟前來,不然也不會鬧出這麼多的事情。
“都是你慣的,你好好休息,你,跟我到書房來!”
裴侯爺一甩衣袖,怒氣衝衝的朝外走。
周氏忙上前對裴酈囑咐道:“都是母親的不是,你且和你父親好好說,切莫惹怒他,知道嗎?”
“母親放心,孩兒知道如何做。”
裴酈對周氏的態度還是很恭敬的,拋開白漣兒這件事,往日裏,周氏對他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裴酈不想讓她太過傷心難過。
周氏倚靠在門邊,看着裴酈高大挺拔的背影逐漸離開了院子,唉聲嘆氣起來。
“夫人,表小姐那邊又在鬧了。”
芷香等到裴酈走了纔敢進來稟告。
周氏聞言眉心緊蹙,臉上浮現擔心之色:“嫂嫂那邊已經送了消息過去,明日嫂嫂就會入府看望淑兒,也不知最後要如何收尾。”
“都怪那個青樓女子,她自己不自重也就罷了,還是拖累世子!”
芷香憤然道。
“住嘴,不要再說了。”周氏蹙眉制止了芷香:“你也看見了侯爺有多生氣,酈兒明顯是想護着那位女子的,交待下去,不要再議論此事,否則家法伺候。”
芷香心裏微顫,忙低下頭恭敬的應了一聲是。
書房,裴侯爺等裴酈進來後,冷冷地注視着他:“你竟然把那位花魁養在府裏,你可知她的身份?你可知京城中盯着此事的人有多少?”
“香韻閣裏都是些什麼人?你真的是越來越放肆了!”
“父親說說看,香韻閣裏都是些什麼人?”裴酈尋了一把椅子落座,神情慵懶,和裴侯爺的怒目而視形成鮮明對比。
他的態度惹怒了裴侯爺。
“裴酈,你到底想做什麼!”
“父親又想如何?”裴酈輕笑:“你早已經不管事了,府裏的事情,朝堂的事情,你摻合的又有多少?”
“香韻閣的背後老闆是誰,你是知道還是不知?”
聽見裴酈的反問,裴侯爺緊抿着嘴脣不語,但他臉上的怒氣倒是散了不少。
“漣兒姑娘爲何會選擇跟在我身邊,父親難道不知道?”
裴酈露出自嘲的笑。
白漣兒殺手的身份,他不信裴侯爺不知,白漣兒主動接近他,就是爲了殺他。可他的父親卻在這方面裝傻,只當他沉迷女色從而訓斥他。
“父親,大皇子回京的事情,你應該跟我一樣得到了消息吧。”
“他可是想要我的命很久了呢。”
裴酈轉頭看向窗外。
漣兒選在這個時候離開侯府,離開他身邊,是因爲墨翟麼?
雖然這些都在裴酈的預料之中,可裴酈的心口,還是會有些許的不舒服。
裴侯爺雙手負在身後站在窗戶前,他聽着背後裴酈平靜的指責話語,若說心裏沒有波瀾那是假的,但他能做什麼?
“皇族的爭鬥,我們沒必要摻合進去。”
終究,裴侯爺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裴酈聞言笑出聲:“父親,你認爲,是我想摻合,還是有人非要將我拉入棋局之中呢?”
皇位與他無關,皇宮裏的那些人,更與他無關。
裴酈至今都不明白,爲何墨翟非要將他牽扯其中。
從書房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浮游跟在裴酈身邊,低聲道:“天色已晚,世子還未用晚膳,不知世子是在府裏用,還是出去用?”
裴酈輕笑出聲:“這麼晚了,就不勞煩府裏的廚子了,我們去來客酒樓。”
浮游心裏明瞭裴酈這麼說的原因,直接去安排。
裴酈出門也不需要套馬車,直接騎着馬直奔來客酒樓而去。
來客酒樓。
白漣兒酒足飯飽之後,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
“許久沒有跟人動手了,竟還有些不適應了。”
坐在銅鏡前,白漣兒用幹帕子耐心的擦拭着頭髮,等頭髮半乾的時候,將精油抹在髮尾,如瀑般的烏黑長髮看起來更加順滑。
白漣兒盯着鏡子裏有着傾城之姿的女子,滿意彎脣。
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待着深夜來臨,等待着貴客臨門。
子時將近,白漣兒正在牀上酣睡。
屋中緊閉着的窗戶無風而開,一道身影從窗外翩然而入,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牀上熟睡的人兒,好像並沒有想要打擾她的意思,坐在椅子上,拿起來桌子上放着的茶壺準備倒茶。
“嗯?”
觸手的溫度令他疑惑挑眉,隨後他彎起嘴角,語氣輕柔好聽:“正是我愛喝的龍井,漣兒的待客之道還是這般周全。”
牀榻上,本來睡眼恬靜,長髮散落一牀的女子緩緩睜開眼睛。
她眼眸很亮,宛如窗外墨色星空中的璀璨星星,在剎那間將男子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一段時間不見,漣兒出落的愈發俏麗了,瞧瞧這張小臉,白裏透紅,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還是受到了陽剛之氣的滋養?”
“墨公子說出這番令人難以啓齒的言論,漣兒可不好回答呢。”
白漣兒白皙修長的手指撐在牀上,緩緩坐起來。
銀月的光輝籠罩,灑在墨翟棱角分明的俊顏上。
墨翟笑容溫和:“原來,漣兒的守宮砂還在,之前本皇子不信,可瞧着漣兒的模樣,本皇子不得不信,原來咱們盛國的酈世子,真的不太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