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從那空地一直打到旁邊的森林,打倒了一大片樹,又藉着樹枝的彈力打到半空,藉助腰肢的力量,在空中旋轉碰撞,打得不可開交。

    “砰”。

    五條悟被那咒靈甩向空地另一邊的樹叢,旋即調整重心雙腳踩着樹幹與樹垂直,單手撐着膝蓋,另一隻手握緊拳頭自然下垂。

    利用慣性和重力順勢拉開距離並將自己固定在樹上的短短一瞬中,五條悟在腦海中快速地一幀幀回放着剛剛打鬥的細節。

    不對。

    手感不對。

    打出去的拳頭沒有碰到實處,他卻可以對自己造成傷害。

    下一秒,五條悟餘光瞥見右上方迅速襲來的一道黑影,除了屬於皮膚的蒼白外,那黑影中似乎還夾雜着一絲煙霧般的黑。

    見狀,五條悟迅速腳蹬樹幹向前方竄去。

    避開了攻擊後,“啪”的一聲,左手如迅雷般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空餘的右手輕鬆地阻擋着其他方向襲來的攻擊。

    從起身時就察覺到了對方動作的卡滯,所以之前五條悟沒有盡全力,只是爲了讓對方發泄一下,所以隨時可以停止這場戰鬥。

    失去了衝勁的二者,被重力拉扯着砸到地面,形成了大坑,揚起的塵土被勁風吹向伏黑惠和虎杖悠仁,讓兩人不得不擡起手臂護着雙眼。

    夏日的風穿過樹木的縫隙吹來,吹散了塵土,也吹散了白霧,空地中間那個坑逐漸顯示了它的真實面貌——

    五條悟蹲在那個特級咒靈身邊,左手抓着那個咒靈的右手腕湊到眼皮底下細細看着。

    那是一條裂縫狀的疤痕,看起來像瓷器上的裂縫又像野獸的爪痕,在五條悟的視野裏,從這道傷疤中還透出氣息不妙的黑氣。

    “誒~這是怎麼回事?”

    是記憶裏熟悉的幸災樂禍的語氣。

    平躺在坑裏的咒靈思索了一會兒,轉頭避開了五條悟透過眼罩看向他眼睛的視線,“……忘了。”

    祝·披着特級咒靈夏油傑殼子·飛·繼承了舞臺劇記憶·遙現在有點不知所措。

    當時在演舞臺劇時,畫的妝沒有這道疤,這道疤是他本體上的。

    當初爲了從人類聚集地引走一個實力強勁的外神,佯裝不敵,故意露出右臂的破綻,中了一爪。雖然這條疤裏還有一道煞氣始終驅逐不了,但是因爲不痛不癢的,就沒再管它,一直保持着現在的狀態。

    之前因爲還在祝酃的身體裏,都是直接和那些演過的人物交換靈魂,也就一直沒注意到這條疤會跟着過來。

    本來不知所措這種情緒也不會有的,結果因爲套了特級咒靈夏油傑的殼子,人類的七情六慾都還存在。

    “沙沙”。

    鱗片劃過草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場的四人擡頭一看,一條碗口粗細的蛇,緩緩迎風而長,直到碩大的蛇頭可以站下一個人。

    在兩個少年或警惕或好奇的眼神中,那條大蛇緩緩低下頭,委委屈屈地蹭着躺在坑裏的咒靈的頭髮。

    ……啊。

    谷澤也跟過來了。

    作爲特級咒靈夏油傑的伴生咒靈。

    默默閉上眼感應了一下,鹿霖、青禾、雲蒼都在,只是暫時沒找到方法讓它們出來。

    罷。

    既來了,便延續着記憶走好這一遭。

    躺在坑裏的夏油傑輕嘆口氣,睜開眼看着碧藍的蒼穹,沒被抓住的左手擡起,無意識地撫摸着伏在自己肩旁的蛇頭。

    側頭看着被伏黑惠拉着一起躲在樹後的虎杖悠仁,眸中閃過一絲興味,“惠就算了,跟在你身邊也有很長時間了,收入門下不奇怪。但是……這個連咒力都沒有的小鬼,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嘛,傑,你睡糊塗了嗎?”五條悟嘴角一勾,揚起了惡趣味的幅度,看向虎杖悠仁,只是一直抓着夏油傑的右手沒有鬆開。

    看來眼前這個傑並不知道虎杖悠仁的事。

    夏油傑微眯着眼,細細打量着虎杖悠仁。雖然自身沒有咒力,但是在他身體裏卻蘊含着龐大的能量,感受起來很熟悉,但是一時想不起來。

    眉頭皺着在記憶中翻找着熟悉的氣息。

    “啊……”夏油傑的右手緊了緊,他察覺到手中似乎握着什麼和虎杖悠仁身體深處蘊含的能量同源的東西,仔細看去,卻空無一物,不過那個形狀……“兩面宿儺的手指?”

    察覺到夏油傑手指異狀的五條悟頓了頓,沉默片刻,感覺到夏油傑見自己一直沒出聲側頭看過來的視線時才接話,“……不愧是傑~我還以爲能難住你呢~”

    夏油傑得到確認後不由挑眉,感嘆着,“……不愧是你。”

    惠看起來是上高一的年紀,和他結伴出來的少年應該是一起做任務的高一新生。

    像兩面宿儺手指這麼重要的咒物,那些高層想也不會讓它被一個高一新生帶在身上,所以兩面宿儺的手指應該是被這個少年喫掉或者吸收了,至少一根。

    按照那些高層的性子,這個少年本該立刻處以死.刑。

    敢把這樣的少年保下來帶在身邊,咒術界大概只有五條悟有這個魄力,也只有這樣,那些高層才能放心。

    既然五條悟這傢伙在當老師的話……

    “硝子呢?”

    “在校醫室當醫生哦~”

    “……”夏油傑欲言又止,那個名字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對這傢伙再熟悉不過的五條悟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只是自顧自地接話,假裝回答的間隙不存在,“還是那個戳着毛氈玩偶的大叔哦~孩子們都好好長大啦~”

    “我……和‘我’,應該……都死了吧。”夏油傑忽略從裂縫出現就開始一陣陣抽痛的手臂,看着明明沒有觸碰卻一直傳來不正常刺痛感的指尖和手掌,神色複雜,“你這傢伙……把他埋哪兒了?最好去看一眼。”

    一直抓着夏油傑手腕的五條悟自然注意到了對方指尖不自然的生理性痙攣,一開始以爲是手下這具身體在忍着疼,本就有些煩躁,聽到這句話,反而冷靜下來,正色道,“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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