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保持着影子狀態潛行至高專所在深山腳下,從影子裏鑽出,一步步走上臺階。

    要是不這樣……會被夜蛾老師制裁的。

    某次和悟惡作劇之後,嗯……不僅被制裁了還被訓了一個鐘頭。

    [“能好好走路你就給我好好走路!一直潛行算什麼樣子?!”]

    別一天天人不人鬼不啊不,別一天天人不人咒靈不咒靈的!

    後面話記不大清了,但是總結來說就是這麼個意思。

    選擇作爲人還是咒靈啊……

    空氣中瀰漫着水汽,走上來的臺階上也有溼痕,雖然已經沒有雨滴落下了,但是從細節上還是能看出來高專附近似乎下了雨。

    夏油傑在高專範圍裏轉了一圈,沒找到那位先生的身影。

    啊,話說一直沒問那位先生的名——

    咄——

    夏油傑回想着剛剛擦着鼻尖飛過去的棍狀物,思緒一卡。

    回過神來,循着陣陣顫音看去,那是一杆玄鐵黑纓槍。

    那杆黑纓槍此時戳在樹幹上,閃着金屬光澤的槍桿還在發顫。

    再向這杆槍的來處看去,夏油傑陷入沉默。

    那棟沒有窗戶的紅磚小房子,四面牆壁都戳着奇奇怪怪的尖端,有的像劍,有的像長.槍,還有許許多多看不出來全貌的尖銳武器。

    雖然但是……那是個貼滿符咒的禁閉室吧?

    猶豫了片刻,夏油傑還是決定去敲下門,如果外面有鎖再順便撬個鎖。

    就……莫名有種那位先生在裏面的直覺呢。

    ———兩小時前———

    伊地知潔高把車開到咒術高專腳下,帶着吉野順平爬臺階並大致介紹着高專,祝飛遙打開了手機通訊錄跟在兩人身後,往外發消息。

    當時五條悟從那些白紙上撕下的一角,上面寫了三個號碼,分別是五條悟、夜蛾正道和伊地知潔高的。

    雖然剛剛給他們發了消息說明吉野順平的情況,但是現在除了告訴他們那孩子已經到了,還有一個消息。

    那些改變世界線的因果在世界融合的影響下,化作詛咒的形態即將顯現在體外。他需要一個壓制咒靈和咒力的地方。

    〖高專臺階上來,北偏西三十度方向一千五百米處有個紅磚小房子,那裏是符合要求的地方。〗

    〖收到。還要麻煩夜蛾先生十分鐘之後,過來上把鎖。〗

    五條悟似乎在忙,是夜蛾校長給出的明確地址。

    “你們先去找夜蛾先生,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接下來沒辦法和你們同路。”

    “啊好的!”

    雖然吉野順平沒什麼大動作,但是祝飛遙還是感覺到有道目光一直跟隨着他。

    對此,祝飛遙也沒做什麼,只是向後揮了揮手,沒走兩步就不見蹤影。

    [啥情況?怎麼是重力先出來?不是先因爲太宰治的因果線換世界的嗎?]

    祝飛遙腳步微妙一頓。

    [……你TM到底什麼時候醒的?]

    某大魔王玩味地笑着。

    [誒嘿~你開始修祝酃靈魂的第二天~]

    [呵呵。]

    [還真是難爲你無聊這麼久。]

    [不是問我爲什麼太宰治那條的詛咒沒成形嗎?你看看我呼吸和心跳還在不。]

    [臥……效果是窒息?]

    [不。]

    [是像煙花般消散,歸於虛無。]

    [當然,僅限活物。]

    說話間,那棟紅磚小房子已近在眼前。

    吱呀——

    有些生鏽的門軸滯澀的轉動聲在寂靜而空曠的房間中迴盪着。

    漆黑一片,看起來也不像是有燈的樣子。

    祝飛遙以神識牽引,左手食指緩慢畫圈,面前便出現一個圓口,圓口內是一方空間。

    由於不屬於當前世界觀的力量體系暫時被壓制,所以圓口直徑只有一米。

    [你要不考慮一下把眼睛上亂七八糟的陣法迷障全給撤了吧,]某一身黑的大魔頭頗有些百無聊賴,盤腿坐在給他圈定的球形結界裏,左手撐着下巴,右手搭在膝上繞着自己的頭髮玩,[都不用手動開空間,意念一動東西就出來了,多方便。哪像現在?還要扒拉好一會兒。]

    祝飛遙沒理他,繼續找火燭,只是額頭默默爆起一條青筋。

    先是在一堆空白卷軸後面翻到一塊柱體油脂,一陣鈴鐺響後,祝飛遙又拽出一盞掛在雕花短杆上的、串了銀白鏤空花紋宮鈴的青色六角宮燈。

    ……什麼時候塞進去的?

    算了,湊合用吧。

    又在口袋掏了掏,摸出個打火機來,隨手拽了根頭髮戳進油脂中央,點燃油脂放入宮燈充當蠟燭。

    [……你TM果然全身都是武器。]

    [怎麼,愛我你怕了嗎?]

    [邊兒去,問就是沒愛過。]

    和某大魔頭進行了一番不用過腦子的嘴上較量後,祝飛遙邊提燈打量着這個小房子,一邊跟他繼續扯皮。

    小房子大概五米見方,四面牆壁、天花板、地板,都貼滿了黃底紅字的符咒。

    地上落了薄薄一層灰,其中一面牆壁上有修補過的痕跡。估計這就是虎杖悠仁待過的那個。

    祝飛遙打量完小房子,自顧自地又從沒閉合的圓口往外掏東西。

    [欸,你試試能不能回去一趟。]

    [怎麼試?]

    [你附身到我的肉.體上面去,這麼久沒回去,那邊應該已經變成一尊玉像或者乾脆直接變成一大塊玉了。]

    [……先不說能不能回去,你放心?]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反正那邊房子周圍還有玉石上都有陣法結界,我也不擔心你附身到其他人身上跑出去。封印的外神殘魂什麼的都在我這裏,跟着靈魂跑的那種。那具身體你佔就佔吧,反正裏面沒東西的話,就會自動刻上敘述記憶的文字,其實也沒多大影響。]

    看着祝飛遙展開鋪在地上的五米見方的絲綢,又看看他扒拉到自己腳邊的一大堆卷軸和往外拿文房四寶的動作,某大魔王意識到了什麼,有些語塞,[你……不打算回去?]

    祝飛遙掏檀木雕花案几和蒲團的速度不變。

    [不回。]

    [在這裏有現成的壓制詛咒的地方,那邊就算世界融合了,政策什麼的也不用擔心,下棋可以下贏祝融的人類比你想象的更聰明。]

    說話間,祝飛遙盤腿坐在蒲團上,卷軸碼好堆放在案几左邊,指尖在硯臺裏傾注一股水流後,掌下磨起了墨。

    [上次中原中也那邊結束,回來的那時候……你還記得一輛叫“哪都通”的快遞車嗎?還有風送來的消息,龍虎山老天師,歷師再次出世。]

    [……玄冥。]

    [那些背景在國土之上的、有現實原型或本來就有卻未公之於衆的,可以直接融合。]

    [一些像腓腓之類的小精怪也醒了,神格什麼的現在也不在我身上。大陣什麼的不用擔心,神格在手,萬事通行。]

    [各國各地的外神,或者有特殊體質的人類,說不定也在其中扮演着促進世界融合的角色,只是沒有我們這麼順利……]

    [玄冥!]

    [……]

    [你在躲什麼?!]

    祝飛遙左手提着狼毫筆,在空白的卷軸上勻速寫着已知的羂索的消息,右手空無一物,只是摩挲着指尖。

    [……你也知道,我是我們四個裏最先生出意識的,但也是最後掙脫混沌產生清晰神智的,甚至你都在我前面生出神智。]

    [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是被他們三個抱在中間的,手上、身上、嘴裏,全都是血。外神的,我自己的。乾涸的,新鮮的。清香的,腥臭的。]

    [即使本能地避開了境內的善良精怪和人類,但做了惡且不知悔改的,全都死在了我的爪下。]

    [這麼多年了我仍然很慶幸。慶幸當時他們合力叫醒我。]

    [但是。]

    [彌,]祝飛遙停下疾書的左手,少有地正經叫着大魔頭的名字,垂眸看着冒黑氣的右小臂,還有右手手腕上的,代表後天性死劫的黑色因果線,[那道黑氣會侵蝕神智,放大負面情緒,且無法祛除。這便是我的死劫。死劫已至,可渡,則生。不渡,則亡。現在的我只會造成破壞,不回去就是最好的結果。]

    某大魔頭彌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地說話。

    [……你之前說再等等,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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