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琛沒想到自己收到消息後緊趕慢趕的追來還是讓她受了傷,也沒想到蘇軟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的第一句竟然是這個。

    顯然,她已經知道了。

    “抱歉。”鹿鳴琛繃着臉,飛快的彎腰查看她的傷勢,只見一截雪白的細腰上,一道刀傷觸目驚心,還在流着血。

    跑過來的言少時眼睛瞬間紅了,“姐。”

    鹿鳴琛俯身,直接將蘇軟打橫抱起,一邊往管理室走一邊吩咐道,“去拿醫藥箱過來,打120叫救護車。”

    言少時趕忙跑向工地的臨時醫務室,三舅舅去打電話,李富貴一臉猙獰的招呼着工人們,“一個都別叫他們跑了!”

    鹿鳴琛小心的把蘇軟放在管理室的小牀上,言少時也把醫療箱拿過來了,“姐夫。”

    鹿鳴琛接過箱子直接翻出生理鹽水給她沖洗傷口,到傷口附近時手掌下的肌肉突然繃緊,鹿鳴琛動作一頓,卻聽蘇軟開口笑道,“哥,沒想到你不穿軍裝還挺酷的。”

    也許是爲了方便隱藏,他穿着一身普通的白t恤牛仔褲,頭上還帶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緊繃的下顎,周身都是戾氣。

    聽到蘇軟的玩笑他依舊沒開口,只是手上的動作更加小心。

    因爲還在流血,沒辦法塗消毒水,鹿鳴琛把紗布按上去之前,啞聲提醒了一句,“有點疼,忍一下。”

    蘇軟面不改色,反而歪頭看他的眼睛,“哥,帽子摘了唄,不熱嗎?”

    鹿鳴琛低頭看着那隻拽着他衣襟的手,指節發白,微微顫抖,脆弱的彷彿一捏就會碎,讓人想要攏在手裏好好呵護。

    最終鹿鳴琛也只是擡手摘下帽子放在一邊,然後拂開她鬢邊汗溼的頭髮,“稍微忍一下。”

    言少時焦急的朝門外望,“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蘇軟笑道,“別擔心了,只是劃破了皮而已,沒捅進去。”

    三舅舅正好進來,聽到這話不由瞪了她一眼,“你還有心思說笑話!”他咬牙切齒的道,“這幫孫子,老子饒不了他們!”

    他話音剛落,終於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

    車上只能跟一個人,蘇軟緊緊的拽着鹿鳴琛不撒手,“鳴琛哥,你陪我。”

    鹿鳴琛默默的跟着她上了車,三舅舅和李富貴一起留下來配合公安調查,臨走前蘇軟說了自己的懷疑,“那個拿刀的,好像是專門衝着我來的,手腕上有個黑痣。”

    “知道了,你別操心了,趕緊去醫院。”三舅舅道,“剩下的交給我們就行。”

    因爲鹿鳴琛的及時提醒還有他那一招遠程攻擊打偏了對方的刀刃,水果刀確實沒能捅到蘇軟,只是在腰側劃了一道幾釐米長的口子,要縫幾針。

    縫針的時候蘇軟躺在治療牀上,拽着鹿鳴琛的衣服下襬盯着他的臉道,“哥,你又救我一命。”

    鹿鳴琛忽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別怕。”

    蘇軟頓了一下,笑道,“被你看出來了?我有點怕血。”

    鹿鳴琛的目光終於落在了她的臉上,她的臉真的很小,不過捂個眼睛,就蓋住了一半,只露出挺翹的鼻尖和小巧的下巴,嘴裏說着害怕的話卻聽不出一絲害怕的語氣,只有微微泛白的脣才能覷見她一絲真實的情緒。

    鹿鳴琛的眸光不受控制的泄出憐意。

    “鳴琛哥,你以後別離開我太久行不行?”她還在喋喋不休,“你一離開我就老遇到危險。”

    鹿鳴琛沒說話,只強迫自己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就感覺手掌下傳來一陣癢意。

    蘇軟使勁眨着眼用睫毛颳着他的掌心,“行不行嘛?”

    鹿鳴琛手掌往上提了提,食指輕擡敲了敲她的額頭,“安分點。”

    蘇軟不動了,結果鹿鳴琛又有些擔心,“怎麼了?疼?”

    蘇軟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鳴琛哥,我真怕你不在,我哪一天就英年早逝了。”

    鹿鳴琛食指稍微用力敲了她一下,語氣嚴肅,“別胡說八道!”

    蘇軟撇撇嘴,“哪兒胡說了,你看每次遇到危險都是你不在的時候。”

    “以後沒你陪着我哪兒都不敢去了。”

    鹿鳴琛另一隻手伸出來把她的嘴也蓋住了,“別胡思亂想了,害怕就睡一覺。”

    蘇軟:……

    醫生笑道,“不用睡,已經縫好了,按時塗藥別沾水,如果沒有紅腫流膿之類的,就十五天之後過來拆線。”

    蘇軟重見光明,憤憤的瞪着鹿鳴琛。

    鹿鳴琛倒是小心的扶着她站起來往外走,但壓根不看她,“怎麼樣?疼嗎?”

    蘇軟冷哼,“你看看我表情不就知道了,這還用問。”

    鹿鳴琛直接直視前方,蘇軟氣結,這傢伙就是故意的。

    出去的時候李若蘭已經等在了門口,看到蘇軟的瞬間,腿一軟差點摔倒,言成儒趕緊扶住她,“沒事兒,孩子沒事兒,你別自己嚇自己。”

    “都怪我。”李若蘭眼裏還是不受控制的掉下來,“我不該跟那個高強呈口舌之快的,他們想說,就說兩句,我……”

    “媽。”蘇軟趕忙道,“您想多了,高強那樣的人,咱就是什麼都不說,他一樣會玩兒陰的,況且這事兒是不是他做的還兩說呢。”

    蘇軟覺得高強並沒有這樣的膽子和謀略,但有這膽子有謀略的那個人這次怕是抓不到。

    警察的調查結果確實如蘇軟所想。

    “那地痞交代就是聽高強說你們的工程能賺很多錢,所以想去勒索點錢,沒想過傷人。”

    “那個高強聽說那些地痞捅了你,自己在審訊室裏都嚇的直哆嗦,經過我們審查他確實只是慫恿。”

    警察看着蘇軟,“壓路機的事情,你舅舅也跟我們說了,不過那張柱交代,他就是正好看到壓路機在旁邊,順勢跳上去想要嚇唬嚇唬你們。”

    “至於拿刀的那個,說是聽到警察來了,工人們又攔着不讓走,情急之下掏出刀來嚇唬人,誰知你正好撞上去。”

    總結一下,就是都是巧合,別說謀殺了,故意傷害罪都定不了,只能以打架鬥毆和尋釁滋事判幾個月,高強估計也就是關幾天就出來了,算不上刑事案件。

    蘇軟沒說什麼,如今警力緊張,警察不可能因爲她的猜測就把這事兒當做重案要案去辦,不然每個報案人都這樣,正經的案子他們都別辦了。

    警察走後,蘇軟懶懶的靠在牀頭,“看來只能這樣不了了之了。”

    她看着鹿鳴琛,“鳴琛哥,你最近不回部隊了吧,是不是能一直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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