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蘇軟上輩子聽到的傳聞,鹿鳴琛是穩重可靠、十項全能的軍中“鹿神”;這位陸師長則是能力出衆,鐵面無私,讓人談之色變的冷麪閻王。

    如今冷麪閻王像箇中二的小學雞,而沉穩可靠的“鹿神”走到她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介紹道,“來,認識一下,這是你嫂子,蘇軟。”

    “準燕京師大的大學生,今年九月份就要開學了。”依然是懶散的語氣,但還是不難聽出其中的得意。

    蘇軟不由瞅了他一眼,她的錄取通知書還沒到呢,也不怕牛皮吹出去收不回來。

    然而鹿鳴琛卻比她自己還篤定,之後指了指陸晨明對她道,“陸晨明,名字好記,畢竟跟我的差不多,陸是海陸空的陸,至於其他兩個字,也不太不重要。”

    陸晨明顯然不想相信,“你不會是怕被我笑話,隨便找了個人來做戲吧?你要找也找個像一點的來。”

    他對蘇軟道,“他媳婦兒是個沒什麼見識的鄉下姑娘,肯定不是你這樣的,你還是早點迷途知返,不然被人戳破你也要跟着一起更丟人。”

    蘇軟覺得,衆人對這位談之色變形容可能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令人畏懼。

    她突然問道,“他什麼時候在醫院裏嚷嚷要離婚了?”

    陸晨明精神一振,“你不知道!?”

    “就年初的時候,王政委在樓道里還讓他打離婚報告呢。”他笑嘻嘻的問鹿鳴琛,“你什麼時候打的,我怎麼不知道?”

    鹿鳴琛冷笑一聲,“你已經墮落到要靠造謠和幻想來獲得優越感了嗎?”

    兩個人正吵着,就見左邊院子裏一個四十歲左右,身形魁梧的男人從屋裏匆匆出來。

    這裏的院子是聯排,應該是早年修建的,院牆都只有半人高,因此走在路上,鄰居之間,站在院子裏就就能互相說話。

    對方出了房門看見鹿鳴琛頓時一笑,“昨晚就聽見有動靜,沒想到還真是鹿團長回來了。”他衝着蘇軟笑了笑,“這娶了媳婦兒就該在這兒常住了吧?”

    “張團長。”鹿鳴琛看了蘇軟一眼,“她還要上學,到時候看情況。”

    陸晨明陰陽怪氣的道,“我看是怕露餡兒吧。”

    張團長搖搖頭,也沒多說急匆匆的去出訓練任務了,倒是他身後跟着的老太太湊上來,好奇的看着蘇軟道,“這就是鹿團長的新媳婦兒?”

    陸晨明道,“張姨,你是不是也聽說鹿團長離婚了?醫院裏都傳遍了,可不是我造的謠吧?他竟然找了個假的人來裝。”

    張老太太無語的看了陸晨明一眼,語重心長的道,“小陸團長,你馬上就要辦酒席了吧,東西都備全了嗎?”趕緊去幹正事兒吧。

    蘇軟莫名聽出了一點憐愛的意思。

    陸晨明抗議道,“陸團長就陸團長,幹嘛要叫小陸團長?”

    “行,陸團長,鹿團長。”張老太太從善如流,然後扭頭衝着鹿鳴琛道,“大鹿團長。”

    陸晨明:……

    鹿鳴琛懶洋洋的睨了陸晨明一眼,目光裏不無得意,拉着蘇軟又給老太太介紹了一遍,才帶着人回屋,“走了,今天去食堂打大包子喫。”

    一個“大”字專門強調了重音。

    蘇軟回頭,果然看見陸晨明氣的咬牙切齒。

    回到房間,蘇軟似笑非笑的看着鹿鳴琛,“所以嚴格來說,人家也不算造謠啊。”

    鹿鳴琛不知道爲什麼有些緊張,輕咳一聲,“他就是造謠,我可沒說要離婚。”

    “但是你想了啊。”蘇軟悠悠的道,“那個時候你不告而別,不就是覺得我不配關心你……”

    鹿鳴琛頓時想起了被“我是幫兇”支配的恐懼,當機立斷道,“抱歉,我錯了,以後不會了。”

    倒是讓蘇軟一愣,不由“噗嗤”笑了一聲,“行吧,原諒你了。”

    鹿鳴琛頓時悄悄鬆了口氣,“早上想喫什麼,我去食堂打一些回來。”

    “不是要打大包子嗎,既然說了就打吧,別叫人家笑話你。”蘇軟調侃。

    她話音剛落,又聽見陸晨明在外面喊,“嫂子,你要真是嫂子的話,可得注意點兒啊!”

    “現在大家都以爲鹿團長離婚了,好幾個女的想來找他二婚呢,你得防着點。”

    鹿鳴琛咬牙,“這個卑鄙小人。”拿着飯盒氣勢洶洶的出去了。

    蘇軟透過窗戶見他出了院門就伸手去揍陸晨明,陸晨明還手,兩人瞬間過了幾招,最後還是鹿鳴琛緊緊的鎖住他的脖子把人帶走了。

    像兩個打鬧着去上學的小學生,蘇軟失笑的搖了搖頭,去院子裏刷牙洗臉。

    隔壁張老太太走到牆根這邊拔了一把青菜,隔着院牆跟蘇軟聊天,“小蘇你這來了是不是要整一整院子。”

    她顯然很高興,“在這兒住了這麼些年,這院子跟個空的似的,你們家鹿團長覺都不怎麼回來睡。”

    她不說蘇軟也能想象鹿鳴琛的德行。

    張老太太感嘆道,“果然娶了媳婦兒就是不一樣,我還沒見他這麼跟人鬧過呢。”

    “平時雖然看着吊兒郎當的,實際上冷冰冰的誰都不愛理,也就對面那個憨憨能撩撥的他動手。”

    蘇軟想到陸晨明那張嘴,覺得他能力出衆肯定是真的,不然怕早就被人打死了。

    張老太太指着自己家院子東面的兩個小房間道,“要正式住的話,也讓你家鹿團長壘兩個小屋,一個當廚房一個當個洗澡間,外頭市場上有那種黑色的水袋,也不貴,裝了水擱在屋頂上就能洗澡,還挺方便的。”

    “這院子也有幾分地,種點菜也就夠你們兩個人吃了。”

    蘇軟聽着老太太有條不紊的規劃,卻沒應承,只是笑了笑道,“等鹿團長回來我跟他商量商量。”

    國防大學離這邊更近,鹿鳴琛讀研究生的話,週末回這邊住更方便,但蘇軟從來沒有計劃過隨軍,她最開始想象中最理想的狀態其實是各過各的。

    現在她也不太想改變目標。

    正想着,右邊的院子傳來“砰”的一聲響。

    蘇軟嚇了一跳,回頭就見那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氣呼呼的摔了房門出來,頂着一張憤怒的臉,連洗漱摘菜的動作都帶着極大的怨氣,看着就是個不討喜的人。

    張老太太嘆了口氣跟蘇軟道,“那是餘團長家的韓老師,平時人也挺不錯的,就是活的跟十八歲似的,天天因爲雞毛蒜皮的事情跟餘團長置氣。”

    說話間就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跟了出來,對方走到韓老師身邊無奈的道,“你這是又怎麼了?我都不知道我說錯了什麼,你就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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