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軟看着紙條真是被氣笑了,折了幾折塞進牀頭的收納盒子裏躺下睡覺。

    外面雨聲沙沙,蘇軟望着頭頂的牀板,明明很困,卻有些睡不着。

    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使勁蜷起身體,終於醞釀出了睡意。

    在越來越大的雨聲中,蘇軟久違的夢到了很早之前的事情。

    也是一個這樣的大雨天,她像個瘋子一樣扔掉傘衝進了一個房間,抄起門口的花瓶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的砸向那抱在一起的男女。

    霍母和霍向美跑進來,一人一邊抓住她。

    霍母非常氣憤,“蘇軟,你冷靜點,她只是我孃家那邊的老鄉,過不下去了纔來投奔我們的。”

    蘇軟看到了一個歇斯底里的自己,霍家一家三口都拽不住她,她撿起地上的碎瓷片直接劃傷了霍向陽的胸口。

    那個女人捂着肚子倒下去,霍家人大驚失色,霍向陽一臉焦急的抱着那個女人往醫院跑,霍母跟在身後,唯有一個霍向美轉身,還是充滿厭惡的罵她,“蘇軟,你這個瘋子!”

    她捂着肚子看着他們跑遠,她也好疼好疼啊……

    最終那個讓她覺得世界溫暖,給了她力量,她無數次幻想和期盼的小生命還是離開了她……

    身體裏巨大的力量似乎要生生的把她撕成碎片,然而她的頭腦卻異常的冷靜,她無比清晰的意識到她錯了,她不該沉溺於那種虛幻的感情,一個人不應該毫無保留的付出一切給人踐踏的機會。

    夢境紛亂,畫面再轉,深更半夜,破舊的出租屋裏,她靠在牀頭,看着得了闌尾炎的霍向陽狗一樣的跪在她牀前掙扎着求饒:

    “軟軟對不起,我以後都聽你的,求求你,送我去醫院……”

    霍母和霍向美聽見動靜衝進來,焦急的看着霍向陽,氣得破口大罵,“你這個瘋子,魔鬼!”

    “我們向陽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娶了你這個魔鬼!”

    然而最後的結果是她們同樣跪着在她面前哀求,“蘇軟,求求你,我們錯了,我們錯了,我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媽……我,我以後一定看着他,絕對不讓他再跟任何女人來往,小蓮我們也立刻送回家去。”

    畫面再轉:

    霍母小心翼翼的,“軟軟,你看這個月的生活費……”

    她直接扔了兩百給她,面有菜色的霍母敢怒不敢言。

    ……

    霍向美紅着眼睛,“不是說好了給五千的嫁妝嗎?”

    她淡淡的道,“我心情不好,不給了。”

    霍向美只敢悄悄的哭。

    霍向陽舔着臉卑微討好,“軟軟,孩子我們會再有的,我……”

    她面無表情的將手裏的乳液瓶子砸過去,霍向陽痛叫一聲捂着腦袋恐懼的看着她。

    她冷冷的道,“不會有了,我沒資格做母親,你也不會有機會做父親!”

    她擡起頭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

    蘇軟猛地睜開眼睛,霍家三口充滿恐懼和憎惡的臉彷彿還在眼前,更讓她心悸的是鏡子裏那張臉:雙目赤紅,兩頰凹陷,脣色蒼白,像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避開小腹,蘇軟默默的轉着手上的佛珠,她不會再變成那副可怕的模樣了……

    “哇,這一覺睡的太爽了,希望接下來天天下雨。”李娟在牀上愜意的伸了個懶腰,舍友們也陸續醒來,從牀上探頭出來說話,熱鬧的聲音讓蘇軟的身體也漸漸暖和起來。

    宿舍的門打開,對牀的李娜提着水壺進來,又說起了八卦,“那個張詩詩,今天丟死人了,哈哈。”

    趙燕燕頓時來了興趣,“又怎麼了?”

    李娜道,“剛剛下去打水,又碰到咱們教官在下面借錢買傘。然後張詩詩買了把傘,說要送給教官。”

    “還說什麼鹿教官太可憐了,女朋友怎麼能一分錢的零花錢都不給之類的,那樣子,恨不得她做教官的女朋友纔好。”

    “哎?你們說她不會信了封師兄說的,覺得鹿教官是假裝深情,要在咱們學校裏勾搭女生吧。”

    趙燕燕頓時道,“有可能,她顯然是覺得和封師兄沒有希望了,所以轉移了目標!”

    新生軍訓期間,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鹿鳴琛和封景燁,其實對於新生來說,鹿鳴琛要比封景燁更勝一籌,只不過大家也知道和鹿鳴琛不可能有什麼,所以才盯着更有機會的封景燁。

    但不能否認,要是能做鹿鳴琛的女朋友,那絕對非常風光,參考衆人對他神祕女友的關注度。

    趙燕燕似乎已經想到了張詩詩計謀得逞,怒道,“教官要是敢找他做女朋友,我就詛咒他們倆。”

    蘇軟聽得哭笑不得,還是李娟頭腦清醒,沒被帶跑,“人家鹿教官有女朋友了,不過是張詩詩的自以爲是而已。”她看着李娜急切的道,“後來呢,後來呢?鹿教官怎麼說的?”

    李娜想到了當時的情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把暖水壺放好,面色一肅,學着鹿鳴琛的神態,雙手掐腰,睨着眼懶洋洋的道,“所以你是因爲沒有男朋友可以發零花錢,就到處撒錢嗎?”

    “那你也要找單身的撒纔行,那樣可能還有些機會,撬牆角的話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哇,你們沒看到教官那個眼神,彷彿再說‘你這種貨色連我女朋友的一根指頭都比不上還妄想撬牆角!’”李娜大笑,“我看當時張詩詩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趙燕燕撫掌大笑,“很好,鹿教官果然還是我心目中的鹿教官。”

    蘇軟嘴角翹了翹,看了下表,已經五點半了,想了一下,從錢包裏抽了兩百塊錢出來,打着傘出了門。

    因爲下雨的緣故,路上的行人很少。

    走出宿舍區的時候,蘇軟看到一個渾身淋得溼透的姑娘,狼狽又傷心的走在大雨裏。

    她不由搖頭嘆息,所以說談感情的人容易瘋魔,這麼大的雨,這姑娘這樣搞,下次大姨媽怕是要疼死了。

    她撐着傘快步往學習林走,不久之後就看到了一個更瘋魔的。

    那是個身材高大修長的男生,白體恤牛仔褲,大雨天的靠在一棵樹上,一手撐着一把黑傘,一手還捧着一本書在看。

    這顯然是爲了吸引哪個女生而故意耍帥呢,雖然姿勢確實很賞心悅目,但這行爲實在不像個正常人。

    蘇軟再次嘆息,然而隨着慢慢走近,蘇軟瞄過對方手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筆直的大長腿,隱約結實的腹肌,總覺得隱隱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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