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姐,好了嗎?”吳衛跑過來問她,“這場完了,下一場就是你的戲了,和韓追雁的戲。”
“知道了。”溫晚月答着,視線卻沒從臺詞紙上移開一下。
她飾演的覃秋是個在別人眼裏不務正業的女人,每天都混跡在那些遊樂場所,用在酒吧裏當調酒師掙來的錢獨自供着弟弟覃冷讀書。
化妝師給她化好妝,妝容妖冶又美豔鋒冷,帶着攻擊性。指導老師特地教了她演藝技巧,什麼樣的眼神,動作和語氣。
溫晚月認真地學着,加上她要比韓追雁高一個頭,想要看起來比她有氣勢簡直太容易了。
——
第一場戲正式開始:因爲覃秋長得好看,樓下飯館的老闆就對她起了歪心思,老闆娘剛好將老闆看着覃秋那不正經的眼神看在眼裏,又聽說她水性楊花,頓時怒火燃起,將還在喫飯的覃秋趕了出來。
好巧不巧,這飯館就是剛剛宋立書吃麪的麪館。
溫晚月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再次踏進這裏。
老闆娘知道她的戲份,笑着指向宋立書擦過的地方,剛準備開口說話就聽見宋立書說:“坐那兒,很乾淨。”
溫晚月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猶豫着坐了下去。
拍攝正式開始:覃秋進去吃麪,老闆看她,老闆娘生氣地把她趕出去,覃秋正好撞到路過的林夏。林夏被撞得差點摔倒,回頭瞪覃秋,覃秋瞪回去。
許是溫晚月初高中就是別人口中的壞孩子,如今再演這樣一個角色還蠻得心應手的。
她冷冷地回瞪着林夏,語氣很衝地問:“瞪什麼瞪?小心我揍你!”
林夏不服氣地收回視線,低着頭就繼續往前走。
覃秋沒喫完飯就被趕出來,現在只好換一家。
兩個人恰好有一段同路,林夏發覺她跟着自己,不由得害怕地加快了腳步,卻沒發現自己的校牌從口袋裏掉了出來被覃秋撿到。
這一場戲拍完,宋立書和副導坐在攝影機面前看回放,溫晚月也湊了過來,看完回放覺得自己發揮得還蠻不錯。
“再來一次,你的眼睛不要總是盯着她,你和她只是偶然同路,不是跟蹤。”宋立書說完轉頭看了她一眼。
“我覺得宋導說得有道理。”孫成先笑嘿嘿地看着溫晚月說。
“行,那就重來吧。”溫晚月說着直起腰,朝飯館走過去。
第二次,她聽了宋立書的話,讓自己在和韓追雁同路的那段戲儘量自然些。
看完回放的宋立書,擡手說:“過。”
“不得不說,韓追雁這小姑娘演技可以啊。”孫成先忍不住誇道,“前幾天的戲狀態也很好。”
“確實不錯。”宋立書點點頭附和一聲。
溫晚月一聽,立馬開心地笑着看他,眼裏帶着期待。
宋立書看了她一眼,神色平淡,然後平淡地移開視線,朝不遠處的吳衛問:“原澤來了嗎?”
她臉上的笑容立刻失了溫度。
“快了,還有十分鐘。”吳衛回答。
他點點頭,再一次看向溫晚月。
溫晚月環着雙臂,輕鬆又隨意地站着,似是在等什麼。
“不去記臺詞還站着幹嘛?”宋立書有些不解地問。
他有些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便大步離開了。
溫晚月氣哼一聲,重重地邁出一步,走進自己的保姆車裏。
原澤從車裏下來,快步走到溫晚月的保姆車前扣了扣門。
周湘蓮打開車門,看見是他,笑着問:“找小月嗎?”
“沒時間。”溫晚月回了一句,依舊盯着臺詞紙,嘴裏唸唸有詞。
“背臺詞?”原澤說着伸手將周湘蓮從車裏拉了下來,然後自己坐進去。
溫晚月見他不要臉地擠上來,皺眉就要把他推下去,他眼疾手快地關上了車門,笑嘻嘻地問:“找我啊。”
“找你幹什麼?滾一邊去!”
原澤歪頭盯着她的側臉看,說道:“跟我打對手戲不用太緊張,我會讓着你的。”
“滾,誰需要你讓?”
“姐姐,真的不需要嗎?”他突然變了聲音,帶了點嗲嗲的音色,還委屈地眨巴着眼睛,嘟了嘟嘴。
溫晚月一愣,狠狠地皺起眉,一臉嫌棄,緩緩地轉頭看着他,咬牙切齒地警告他:“你他媽再這麼說話噁心我信不信我把你頭給擰下來。”
原澤忍不住笑出聲。
“滾!”
“哈哈哈哈……”
下一刻,車門被重重推開,溫晚月一腳將他踹了出去,隨着車門被重重拉上,還有一句被扔出來的話:“趕緊滾!”
原澤被她踢出來,踉蹌了兩步笑着轉身要回去,卻猝不及防地撞上宋立書朝這邊看過來的視線。
周圍的人聽見他的笑聲都看了過去,有些想象力豐富已經腦補出一部大戲了,溫晚月前幾個小時從宋立書的保姆車裏出來,這下原澤一來又跑到溫晚月的保姆車裏去。
宋立書轉回頭,繼續和孫成先討論着拍攝的事,神情看上去並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原澤吸了吸鼻子,撇撇嘴回到自己的保姆車裏。
——
十分鐘後,開拍。這場戲也同樣沒什麼難度,覃秋回家之後將撿到的校牌交給覃冷,讓覃冷還給林夏,接着就是兩個人之間簡短的幾句對話。
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場戲溫晚月還是NG了幾次。第一次是宋立書嫌棄她的動作太優雅,不是一個出身卑微,混跡夜店的女人能做出來的。第二次是溫晚月表演抽菸的時候被煙霧嗆到了,她下意識地偏頭丟掉煙,離她最近的原澤連忙上前輕輕拍着她的背部。
五分鐘後,第三次,溫晚月說錯了臺詞。第四次,溫晚月的情緒表達不到位,雖然覃秋和覃冷看上去是一對交流不怎麼多的姐弟,但實際上兩個人都在心裏默默關心着對方。
宋立書擰着眉,語氣裏帶着怒氣,喊了一聲:“卡!”
表演停止,溫晚月和原澤都看向他。
“語氣和情緒表達不對。”
溫晚月皺眉,有點不太高興,但更多的是不解。
“這場戲拍完,溫小姐回去多去揣摩一下覃秋這個人物的特性吧。”宋立書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衆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房間裏除了剛剛宋立書出去的聲音,就是儀器擺動的聲音和極輕的腳步聲。
宋立書帶過來的表演指導老師上前小心翼翼地問她:“溫小姐,您看,要不咱們談論一下。”
“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