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書深呼吸了兩三下，下頜線條緊繃，握着她手腕的雙手上的青筋和骨節凸起得很明顯。
他鬆開手，從沙發上站起來。
溫晚月連忙起來往臥室裏跑。
宋立書轉身瞥到一眼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而後就看見沙發上那一點猩紅的血跡。
他仰天長嘆一口氣。
早晚有一天會被她給折騰死。
兩分鐘後，溫晚月看着衛生間箱子裏空了的姨媽巾，泄氣地垂下頭，幾秒後，她大喊：“宋立書！宋立書你能不能過來幫幫我啊！”
宋立書聽見她鬼哭狼嚎的聲音，走到她臥室門口，試探性地扭開了門，小心翼翼地往裏看了一眼，然後又聽見她的聲音：“我在衛生間，你過來幫幫我。”
他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門問：“怎麼了？”
“我沒有姨媽巾了，你能不能幫我去超市裏買點，買多點。”
“你……你沒有姨媽巾了怎麼不早買呢？”宋立書一臉不理解地問，想起那天的烏龍他就下意識地抗拒。
從小到大，他真沒那麼社死過。
“我忘了！”溫晚月大聲回他，“我姨媽來早了，我怎麼知道它會提前！”
“……”
“你快去幫我買，鑰匙在我今天穿的衣服口袋裏。”
宋立書無奈地嘆了口氣，幾秒後他認命一般地點點頭說：“行，你等着。”
溫晚月隱約看見他的身影消失了，坐在馬桶上無聊地等着。
——
超市內，宋立書帶着口罩，低頭走進超市，拿起一個購物筐找到衛生用品區域。
他走馬觀花地看完了好幾排架子，才發現衛生巾竟然有這麼多不同的。
可溫晚月也沒說要哪種。
宋立書拿出手機給她發消息，沒回，打電話，沒接。
他嘆了口氣，乾脆每樣拿一個，拿了將近十幾個，估計夠了。
宋立書轉身快步朝結賬區走去。
好巧不巧，這次結賬的還是那個收銀員。
收銀員見這麼一筐姨媽巾，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他一眼，一眼便覺得他像那天買避孕套的，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宋立書心虛地躲避着她的視線，結了賬就拎着袋子匆匆離開了。
出了超市，他長長地鬆了口氣。
——
還坐在馬桶上等着宋立書的溫晚月終於聽見聲音，沒過一會兒，宋立書就走到她的衛生間門前，敲了敲門說：“給你。”
溫晚月費勁地打開門，伸手接過袋子。
一袋子的衛生間，她扒拉了好一會兒，最後擰眉說：“這都不是我用的牌子。”
“什麼？”
“我用護舒寶液體的衛生巾。”溫晚月將袋子扔進箱子裏，“夜用日用都要買。”
“要不然……你先湊合一下，明天再買？”
“我一直都用護舒寶，我沒用過別的牌子，我不想坐在馬桶上了！”溫晚月又急又躁。
“行行行，你等一會兒。”宋立書一臉不解地搖了搖頭，無奈地轉身走出臥室。
就在他要出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什麼，轉身回到茶几上拿起溫晚月的手機給她送了過去。
“你的手機。”宋立書說着敲了敲門。
溫晚月開門，伸手接過手機。
——
十五分鐘後，宋立書找到她要的衛生巾，再次來到結賬區。
收銀員看了他一眼，最後好心問道：“你女朋友怎麼要這麼多衛生巾？沒事吧？”
宋立書搖搖頭說：“沒事。”
“要是不舒服，就得趕緊去醫院，別拖着，流血流多了會出事。”
“謝謝。”他接過裝好的衛生巾，快步離開。
——
溫晚月終於等來自己要的衛生巾，麻利地換上，從衛生間裏出來。
宋立書站在一邊，環着雙臂看着她說：“換身衣服吧。”說完，他轉身走出臥室。
溫晚月尷尬又後悔地將手握成拳頭，換上保暖的棉睡衣。
從臥室裏出來，宋立書看着她這一身，走過去握了握她的手臂，感受到棉睡衣的厚實，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摸了摸她的臉叮囑道：“有事及時給我打電話，身體難受嗎？”
“不難受。”她懨懨地擡手撥開他的手。
“那我先走了，晚安。”
溫晚月坐在沙發上，瞪着他的背影，就在他要換鞋的時候脫口而出叫住他：“站住。”
宋立書轉身看向她問：“怎麼了？”
“我想讓你留下來陪我。”
“我明天還得和吳衛一起去工作室。”
“那你過來親我一下再走。”
宋立書的表情無奈又有些寵溺，走到她面前。
溫晚月朝他伸出雙臂。
他伸手攬住她的腋下，將她拉起來。
溫晚月靠在他身上，低頭吻他。
一吻結束，宋立書摸摸她的腦袋，哄道：“好了，好好休息，有事情給我打電話，晚安。”
“晚安。”她不捨地鬆手，看着他離開，最後躺屍一般地倒在沙發上，想着今晚的事，無比地後悔。
——
青雲潭。
宋立書進門的時候客廳的燈還大亮着，他看見喬絮的時候愣了一下。
吳衛坐在她對面，一下子就感覺到氣氛不太對，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喬絮平靜地看着他換鞋，脫下衣服，走過來倒了一杯水，最後聽見他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如此平靜淡然的話竟讓她一下子酸了眼眶，本來在心裏練習了一萬次，絕對不可以哭，可還是被他一句話給打敗。
“沒什麼。”喬絮搖着低下了頭。
宋立書喝了兩口水，問道：“時間不早了，你不回去休息嗎？”
“你和溫晚月真的在一起了？”
“嗯。”
“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
喬絮顫抖地呼吸了一下：“你們已經……”
“已經什麼？”宋立書打斷她的話，眼神平靜地看着她。
她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片刻後再次問道：“你……什麼時候喜歡她的？”
“很早，挺多年了。”
吳衛驚訝地張了張嘴。
“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喬絮的聲音一下子哽咽起來。
“我拒絕過你，是你自己不想承認。”
“那都是我一廂情願了？”喬絮覺得心如刀絞，幾近要崩潰。
宋立書嘆了口氣，擡腳走進臥室。
吳衛有點不知所措，看了看找到抽紙遞給她說：“別哭了，早點回去吧。”
喬絮擡腳跑似地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