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答應我，別去了。”宋立書沒辦法放下心來，哪怕知道她可能應了也做不到，但就是想聽見她答應，總比沒應要好。
“我……”
“答應我，寶貝。”
溫晚月有點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除了在牀上，他從來都不肯叫她寶貝，在牀上還得自己好聲好氣地哄着才能聽見那麼一聲。
“好吧好吧，我答應你。”
真是敗給他了！溫晚月嘆氣。
“你怎麼突然要我答應這個？”
“我明天要回一趟美國。”
“怎麼了？”
“我爸……復吸了。”
“啊？”溫晚月震驚得張大了嘴巴，什麼意思？他爸爸吸過毒？
“他是在酒吧被人坑，吸上的。”
她眨了眨眼睛，明白了他剛剛用意。
“那你爸爸……還好嗎？”
“我明天回去看看。”
“那你要小心。”溫晚月一臉擔憂，國內對於毒品的法律比美國嚴格得多，自然也不像美國那麼猖獗，再加上她的身份，所以她從不擔心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嗯，你別擔心。”他伸手摸了摸屏幕裏的那張臉。
“你放心，我不會染上那個東西，我也不去酒吧了。”這話一說出口溫晚月就有點後悔，她心裏隱隱覺得自己不太可能真的永遠都不去酒吧那些地方，有些心虛地挪開了一下視線。
“好。”宋立書輕輕鬆了口氣，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
第二天一早，宋立書坐早班機飛往美國宋忱的住處。
等宋忱知道他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愣愣地看着站在家門口的宋立書，他整個人都是慌張的。
宋立書一把推開他，走進去，整個屋子烏煙瘴氣，不知道被他作了多久。
他環繞一週，沒有看見除宋忱以外的任何人，冷着臉問他：“那個女人呢？”
宋忱整個人蔫了下來，像已到暮年，行動艱難的老人。他關門走到沙發前跌坐下去，說道：“出去了。”
“是因爲她嗎？”
“是。”
宋立書上樓踢開他臥室的門，陰暗的屋子裏什麼也看不清，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陽光突然大片傾瀉而來，照亮整間亂七八糟的屋子，驅不散一屋子糜亂的氣息。
宋立書將所有的屬於女人的東西統統拿起來，打開窗戶，全部扔了出去。
女人回來的時候聽見樓上的動靜一臉懵逼，看了一眼像個死人一樣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宋忱，連忙跑上去。
“你在幹什麼！”她大聲喊着跑過去想要攔住他。
宋立書一把甩開她，表情憤怒，指着她怒斥道:“現在，請你馬上離開這裏。”
“什麼？你是誰？你憑什麼這麼命令我？”女人怒不可遏。
“我是他的兒子。”宋立書指着門外說。
女人氣得跑出去，站在樓梯口看着仍一動不動的宋忱，轉頭又看了一眼宋立書，憤怒地跑下去，泄憤地將抱枕狠狠摔在宋忱的身上，見他仍沒有一點反應，她只得摔門離開。
將東西扔得差不多了，宋立書從樓上下來，看着他，控制了一下怒火，說道：“去戒毒所吧。”
“沒有用。”宋忱的頭晃了晃，吸了吸鼻子。
宋忱一聽，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一把打掉他的手機吼道：“如果我再進去一次，我什麼都沒了！”
“你看看你現在還剩什麼！”宋立書有些控制不住地怒吼。
宋忱愣怔了半天，什麼也說不出來，一臉懊悔頹廢地跌坐在地上，雙手揪扯着頭髮，掙扎又痛苦。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說道：“你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
宋立書看着他，心痛道：“你是我父親，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我不是一個好父親，不該復吸，不該忘了當初答應你的。”他壓抑着哭泣。
“我帶你去戒。”
宋忱擡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他，迷茫無措得像個無助的孩子，顫抖着問：“你會陪着我嗎？”
宋立書對上他的視線，恍惚想起當時爺爺奶奶接連去世時他痛苦的模樣，點點頭說：“會。”
——
溫晚月過來找他的時候是大年初七，一是想他，二是不放心，她便跟吳衛要了地址飛過來。
宋立書看見她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以爲自己在做夢，直到她喊着“書書”撲到自己懷裏的時候，他實實在在地抱住了她，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
“你怎麼來了？”他收緊了胳膊，低頭使勁嗅了嗅她身上的氣味。
“想你。”溫晚月說。
“我也想你。”
她跨越千山萬水，只爲了擁抱他，對他說一句想你。
宋立書拉她進來，坐在沙發上。
“你爸爸……還好嗎？”溫晚月輕聲問。
他輕應一聲，跟她說了宋忱的近況，宋忱復吸的時間不算太長，本人也有意戒掉，只需要戒毒所工作人員控制住他即可。
“書書，累了吧。”她擡手輕輕撫摸着他的頭髮，心裏嘆了口氣，新的一年一開始就發生這樣的事。
“我餓了。”
“我……我給你點外賣。”溫晚月說着拿出手機，熟練地點了兩份外賣。
外賣還沒送到，倒是等來了喬絮。
她站在門外摁了摁門鈴，手裏拎着飯盒，整個人打扮得精神又時尚。
溫晚月起身去開門，看見她的時候驚訝了一下，喬絮也一樣，比她更驚訝。
“你……”
“你來幹什麼？”溫晚月環着雙臂冷聲問，站在門口，像個門神，將她堵得嚴嚴實實。
“我、我……是給立書來送飯的。”喬絮說得很沒底氣，雖然是事實，但溫晚月的氣場太強，一下子就把她壓了下去。
“不用，多謝。”溫晚月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她回頭去看還坐在沙發上的宋立書，面色冰冷地盯着他。
宋立書瞭然：“是喬絮？”
“不解釋解釋嗎？”
“昨天和前天她也來送過，東西還在冰箱裏放着。”他說。
溫晚月坐在長沙發旁邊的小沙發上，一臉冷淡地拿出手機，陰陽怪氣地說：“我還擔心你過得不好呢，原來是我多慮了。”
宋立書看着她喫醋的樣子發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過來。”
“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
“小月，過來讓我抱抱。”他朝她伸出手臂，聲音溫柔帶了點撒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