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璇抱着她的罐子,坐在咖啡店裏發呆。

    她面前擺着一杯咖啡,上面的拉花已經融在了深色的液體裏,苦澀但香醇的香味也不再瀰漫於空氣中,但點了這杯飲料的人卻似乎還是沒有動一口的意思。

    “我說你到底喝不喝,”櫃檯後的女人斜了她一眼,“你不喝的話別讓我給你做啊,難得我自己想做一杯。”

    “喝啊,喝的。”魏璇拿起杯子狠灌了一口,然後被那股又甜有苦的黏膩感覺刺激的打了個激靈。

    “怎麼放了這麼多巧克力,”她的面容扭曲,“老闆娘,你這咖啡店到底怎麼開下去的。”

    “所以一般都是多摩雄給客人做啊,”被稱爲老闆娘的女人從櫃檯後走了出來,“至於怎麼開下去,當然是靠上面的資助啦。”她聳聳肩,“我又不靠這個賺錢。”

    “是啊,你確實不在意,畢竟賬都是芹澤先生在做。”魏璇一臉嫌惡的放下杯子,熟練地跑到櫃檯裏找了杯子和水,給自己來了一杯漱漱口。

    “說起來,最近感覺不怎麼太平啊,”她看向咖啡店裏的電視,那裏正播報着一則新聞,“暴走族衝突導致一名15歲少年受傷。東京從哪冒出來這麼多暴走族?我以爲現在已經不流行不良少年了。”

    “因爲這確實不是自發形成的不良組織啊,”老闆娘掛出了停業的牌子,小心的鎖住了門,“最近有人在僱傭中學生去扮演暴走族,業務都進展到戶亞留來了。”她帶着魏璇進入內室,拉開了燈,“你在這方面的消息沒我靈通。前幾天我拜託源治和“外賣”去查了查,你猜那些僱主是誰?”

    “誰?”

    “魚木會社。”

    “楚歡進的那個暴力團?!”

    “對,”老闆娘似乎很喜歡看她驚訝的樣子,盯着她那副表情看了一會後才繼續往下說,“很有趣對吧,以前他們可是很老實的。雖然咱們知道他們是暴力團,但在普通人和圈子裏的其他異常眼裏,那就是家商貿公司。他們之前也嚴格遵循《管理法》,一點事都不惹。當初如果不是“售貨員”死前把消息傳了回來,誰能懷疑到他們是歸元社的下屬?”

    她們正聊着,已經關閉的咖啡店的玻璃門卻突然被人敲響,聲音大的即使他們在內室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兩個人停止了交談,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魏璇有些驚訝,“還有人敢來你這兒鬧事?”

    “不可能,”老闆娘把散放在桌子上的資料匆忙的收起來,隨意的理了一下就鎖進了藏在櫃子裏的保險箱,“在戶亞留沒人敢這麼幹。”她答得斬釘截鐵,言語間都是對自己的自信,“去看看吧,估計是出了什麼必須我出面才能解決的事情了。”

    咖啡店門打開的那一刻,魏璇看着自己眼前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魏魏小姐?”押田被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裏。”

    “我在這家咖啡店的打工,”雖然跟你們想象的那種打工不太一樣,“今天的工作結束後,店主她就留我聊了一會天。”

    “倒是押田警官還有橫出警官,爲什麼會來這邊?戶亞留並不是宇戶橋警署的管轄範圍吧?”魏璇看着橫出徹,有點尷尬。大美人明顯精神不太好,蔫兮兮的站在押田身後,盯着她,臉上高興又委屈。

    “認識?”老闆娘看她盯着其中一個人愣怔的樣子,低聲問了一句。

    “啊,那個這兩位是前幾天辦理我被牽扯進去的那個案子的警察,押田警官和橫出警官。”她後退一步,把老闆娘顯出來,輕聲給她解釋。

    “請問樸榮燦先生就是在這裏打工的嗎?”押田看着老闆娘,輕咳一聲,把目光移開不敢看她。

    “呃,對,”老闆娘看着他奇怪的反應滿臉的疑惑,“那個,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警官。”爲什麼說話的時候一定要把目光移開?她今天打扮的是隨意了一點,但也沒有到有傷風化那個地步吧?

    “樸榮燦在昨天沒有回家,今天早上,韓國方面向日本喊話說那傢伙遭到了綁架,因爲樸榮燦那對做高官的父母收到了綁匪發來的威脅語音,希望日本警方趕緊能破案把人找回來。”橫出徹看着押田那副丟人的樣子,難得的發了惻隱之心沒落井下石。

    老闆娘明顯愣住了,她隱晦的和魏璇對了一下眼神,側身把路讓了出來。

    “請進來談吧,”她看着兩位警察走進了店裏,“我是他的老闆呂瑾,您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她的表情嚴肅,在這兩個人看不見的地方,給魏璇小小的打了個手勢。

    “事件發生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可疑人員來過?”押田側對着呂瑾發問,“比如一直惡狠狠的眼神盯着樸榮燦看的那種人。”

    “押田警官,我的咖啡館裏幾乎不會有普通意義上的“正常人”來,”這個人爲什麼不能正對着人說話,呂瑾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着押田回答,“這裏可是戶亞留,從普通居民到警察都跟暴走族或□□有過淵源,你說的那種人我們這裏幾乎每天都能見到。”

    “這家咖啡館很有名的,戶亞留的絕對中立區,無論是暴走族還是暴力團,沒人敢在這裏惹事。押田先生你沒看我給你發的郵件嗎?”橫出徹沒精打采的插了一句進來。昨天他在沙發上睡了一夜,今天早上起來就感覺有點着涼,本來打算請上一天假去昨天他送魏璇的地方調查一下,結果就被署長的一通電話吼來調查綁架案。他站在押田的背後偷看魏璇,早上對於倒黴公子哥的腹誹全部變成了不能說出口的感謝。

    “你什麼時候給我發了?”

    “嘛,就是那封跟你說有女孩找我聯誼的郵件附件裏。”他偷偷地注意魏璇的反應,暗自希望對方能因爲這個而不高興。但令他沮喪的是,魏璇卻跟絲毫不在意一樣,嘴角的笑容變都不帶變一下。

    “不要把重要資料和這種東西放在一起啊!”押田轉頭對他怒吼。話說既然樸榮燦打工的咖啡店有這種背景,那綁架他的人就很可能與咖啡店的仇家有關?可如果是這樣的話,爲什麼要把勒索電話打給人質在韓國的父母,還把事情搞得這麼大?押田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感覺自己的腦神經抽着疼。總局那羣混蛋,光是把任務扔給了他們,但連半點必須提供的資料都沒有。他現在連勒索電話裏的內容都不知道,連綁匪的目的都不清楚,這案子到底該怎麼查。

    “呂瑾小姐,我們可以看一下事件發生當天你們店內的監控嗎?”押田看着呂瑾請求,語速快的像是要趕去投胎,然後在對方笑着點頭後再次害羞的把身子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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