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還要不要查?”魏璇看着一臉煩躁的呂瑾,問的有點糾結,“還有,樸榮燦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自己怎麼樣無所謂,要是再回來禍禍我們怎麼辦?”

    “查,但重心變了,我們試試從樸榮燦這條線走,去查楚江。”呂瑾嘖了一聲,想起那個討厭的韓國人,翻了個白眼,“至於樸榮燦,你先別問,問也我也不能說。但大概率到時候還會扯一段時間的皮,上面現在因爲這件事,很生氣。”

    “不是對我們。”她看着一臉等着捱罵表情的魏璇,揉了揉太陽穴,“總之,現在我們先去查楚江。我拜託了人在魚木會社裏面埋了暗線行了,“外賣”你別看我,這種事情我比你合適。”她斜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嘆了口氣。

    ““外賣”你去把你的網撒開,“調酒師””她看向魏璇,“我記得你考過會計證?”

    “啊,對,怎麼了?”

    “那很好,”呂瑾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櫃檯裏,從收銀臺錢盒子的下面拿出一份文件,塞給她。

    “從現在起,你叫李珺,年齡23歲,畢業於德島大學,專業是審計。因爲急需獲得在日移民身份,所以選中了可以開具工作證明的魚木會社。有過短暫的工作經歷,曾在小藍車外賣公司(注)當過半年的會計。介紹你進魚木會社的是他們財務部的主管中村均,你們是校友,現在發展爲了戀人關係。”她看着一臉懵逼的魏璇笑了笑,微眯的柳葉眼擋不住因爲惡作劇得逞而帶來的笑意。

    “記住了嗎?”她拍拍魏璇的肩,眉眼彎彎。

    “不是,等等,這種任務讓別人也行吧?爲什麼是我?還有別的也就算了,這怎麼還帶感情線的?你以爲是在寫小說立人設嗎?!”魏璇猛地站了起來,目瞪口呆的看着輕描淡寫的就狠狠坑了她一筆的上司。

    “中村先生是我們的內線,不安排點特殊關係你怎麼光明正大的跟他接頭?”

    “不是,你不是要從樸榮燦那條線去查楚江嗎?”

    “領導指示我們要兩個方向齊頭並進!”

    “那你怎麼不去跟人裝情侶並進?”

    “我結婚了,影響不好。組裏現在適合幹這個的只有你年齡合適還單身,”呂瑾用力拍了拍魏璇的肩膀,““調酒師”小姐,不要這麼狹隘。這是爲了我們正義事業的必要犧牲!組織把這個任務交給你是出於對你的信任,身爲你的直屬上司,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把這個艱鉅的任務圓滿完成!”她嘴裏說的正義凜然慷鏘有力,眼睛裏卻是掩不住的笑意。

    魏璇瞪着眼睛,任由呂瑾保持着那副表情把她送出咖啡館。她看着手裏文件袋,第一次如此的想要口吐芬芳。

    當社畜也就算了,爲什麼跟個陌生人裝戀人,她只想與她的美人發展這種親密關係啊

    橫出徹在戶亞留做完押田安排的事情後,這座緊挨着東京的小城已經進入了夜生活。鱗次櫛比的酒吧塞在大街小巷裏,豔俗的熒光色霓虹燈晃得人頭暈。他解開風衣的扣子,把襯衣扯亂,又鬆了鬆領帶,吐氣讓自己看上去一身疲態,很自然的就融入到了這雜亂但又自有一套規則的氛圍中去。

    黑髮男人在吧檯前已經坐了一段時間。這家酒吧規模不大,但在戶亞留鈴蘭一脈的勢力中卻很有名氣。昏暗閃爍的燈光下,舞池裏不少男人女人跟隨着臺上唱歌的女歌手歡呼舞動,吧檯處僅有的燈光來自於透明桌面下的led燈管。擦着杯子的酒保帶着一臉親和的笑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坐在面前的男人聊天。香菸的味道從來就沒有在這裏散去過,角落裏,吞雲吐霧的男人們一邊喝酒放鬆一邊侃着大山。

    佐野看着磨砂玻璃杯裏晃動的黃褐色酒水,避開冰塊淺酌了一口。身邊的椅子被人拉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坐下,招手卻要了一杯低度數的果酒。

    “你這地方找的真獨特。”橫出徹沒有看他,像是隨口一提一般跟身邊的黑髮男人交談。

    “大隱隱於市,越是吵鬧得地方,反而越安全。”佐野也沒有轉頭,他又喝了一口酒,朝酒保使了個眼色,看對方心領神會的走到了後臺。

    “所以,我昨天跟你說的,你怎麼想?”他隨手拿起一根金屬製的吧勺,在那杯還剩一半的龍舌蘭裏攪動,看着碩大的冰球在杯子裏滴溜溜的轉,隨着沉悶的聲音給杯壁掛上一層薄霜。

    “可以啊,”橫出徹似乎沒有喝酒的心情,他拿着那根用來裝飾的木籤,一下一下的戳着杯子裏的那半顆檸檬,“我當你的線人,你也當我的線人。互惠互利,不挺好的啊。當然”他把木籤從杯子裏拿出來,隨手扔到玻璃桌面上,“不能說的你也別想從我這拿到消息。”他看着吧檯後那面黑色的玻璃牆,聲音不大,但異常清晰,“跟你合作的是橫出徹,不是刑警橫出徹。”他飲了一口淡色的果酒,“這是合作的前提,也是底線。”

    “當然,我對於條子在幹什麼、想幹什麼、要幹什麼也沒興趣,”黑髮男人勾了勾嘴角,“不要對我抱有什麼偏見啊,橫出君。我現在可是良民,年少輕狂時闖下的無傷大雅的小禍,就讓他過去吧?”

    “那麼,作爲合作達成的禮物,我再給你透露一個消息吧,”他一口喝乾了剩餘的酒液,發出了一聲喟嘆,“樸榮燦現在就在戶亞留,我用我的辦法搞來了這一點,但具體在哪還是不清楚。我們現在呢,因爲領導要求,已經退出這件事了。”他把酒杯放回桌子上,玻璃與玻璃相撞發出沉悶的響聲,“而我的建議是,你們只要把人找到就行了,綁架犯以及他們作案時的一些“細節”最好不要深究。”

    “總之,歡迎成爲我們中的一份子。最後,”他朝從後臺回來的酒保招招手,搶在橫出徹說話前跟酒保開口,“給他來一杯杏仁酸,少冰,少糖。”

    男人站了起來,拍拍橫出徹的肩,“養蛇的姑娘很喜歡這種味道。”他看着愣了一下的兔子眼美人,露出了一個看戲的笑容,“總之有事電話聯繫。當然,除了正事,一些私人上的問題我這裏也提供幫助。”最好是和戀愛有關的,讓他也能和當年的呂瑾一樣感受一把現場喫瓜的快樂。

    橫出徹咳了一聲,沒再去看一臉八卦的佐野。他匆忙的舉起杯子猛喝了一口淡色的雞尾酒,暖色調的液體帶着阿瑪雷託獨有的,奶咖一樣的獨特甜苦味,檸檬汁的酸把酒的風味襯托的更加突出。他放下杯子,吐出一口濁氣,過快飲酒導致的微微眩暈讓他揉了揉額頭。

    等下,佐野那傢伙是不是壓根沒給自己他的聯繫方式?他晃了晃杯子,眼神掃過裏面留存的剩餘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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