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的民房內。

    導演邊拍着魏轍的肩膀,邊熱情地笑說:“你小子還挺走運的,你一來,直播點擊就噔噔噔地往上升。”

    魏轍雙手插着袋,低頭抿嘴一笑,回說:“怎麼樣?現在倒過來求我了是不是?當初叫你讓我做常駐你不讓。”

    “唉,你搞清楚啊,不是我不讓啊,是路棾工作室那邊不讓。不過路棾的綜藝效果和收視沒達到預期,也是意料之外的。”

    魏轍提起腳尖踢了踢地面,沒作聲。

    導演又接着說:“現在金主那邊說了算,你留下來當常駐,但你也知道,你咖位低,我可沒少下嘴頭哈。所以幫幫忙,幫我把曼靜請來做嘉賓。”

    魏轍一擡頭,揚嘴說:“就知道你還要討個什麼,行,我回頭問問。”

    ……

    翌日,

    早上剛開始喫早餐,導演就進來公佈了這一個爆炸性消息:

    “從今天開始,魏轍作爲常駐嘉賓繼續參加直播。”

    一石激起千層浪,彈幕區頓然炸開:

    [導演不做人!]

    [導演請報一下你身份證號。]

    [驚!魏轍到底使了什麼手段!?]

    [呃……導演該不會想綁魏轍跟路棾吧。]

    路棾聽到後心裏一涼。

    首先想到的是表哥,

    他該不會又要飛過來吧……

    魏轍當初作爲嘉賓,大家都知道他肯定不會呆很久。也許表哥也想到這點,所以上次纔沒鬧得特別大。

    可現在他要作爲常駐的話,就要跟她一直錄到節目到結束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表哥肯定又要暴躁了。

    想到這,她一時之間陷入了苦惱。

    一方面在想着這次該如何去勸說表哥。

    另一方面,對於魏轍,其實心裏有點忐忑。雖然他已經沒在節目裏蹭同款了,但總感覺他與別人不一樣。

    “今天的任務,兩人一組,各個組各自執行哈。”導演興致盎然地說着。

    魏轍眼裏爍着光亮,右手搭到左手手腕上的皮質手繩上,兩隻手指輕輕把玩着手繩上的爭銀樹吊墜,含嘴笑着。

    “程昊南跟微微一組,到菜市場幫婆婆擺攤。”

    “白易跟衛昕雨一組,到木匠家幫忙。”

    “最後路棾跟魏轍一組,到果園幫忙採摘柑桔。”

    在導演公佈了任務組合的那一刻,聽到要跟魏轍一組的路棾,不知道怎麼地,心裏緊張了一下。

    偷偷向身旁的魏轍望去,只見他也正好看着自己,恣意地笑着。

    就是這種越發張揚的笑容,讓她始終覺得,他是帶着目的性在接近自己。

    也許是因爲他是粉絲吧,到目前爲止,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還是那一條通向果園的路,這一次,她沒有了慌亂。

    晨光中,輕鬆自然的兩人並排走着,晨光明媚灑落,讓二人的臉都泛着明淨。

    魏轍像是心情極好的樣子,嘴角一直微揚着。

    “喜歡喫柑橘嗎?”魏轍雙手插着褲兜,低着頭微笑說着。

    “一般。”路棾只是隨口應了一句。

    魏轍卻突然躥到路棾前面來,面向着她,背對着前路走着,臉上揚着晴朗的笑容,盯向她說:

    “那待會兒給你多摘一點。”

    看到魏轍走到面前,路棾的腳步頓了一頓,但沒停下來,被盯着看覺得不好意思,便側過頭去裝作向左右兩邊看。

    可發現魏轍依然背對着前方倒退着走,還沒有要轉回去的意思。

    於是忍不住說:

    “你……

    擋到我路了。”

    “沒有啊,我腳長,步調大,你追不上的。”魏轍側着頭歪嘴一笑,眼睛始終沒離開過她。

    路棾:……

    他是有後視鏡嗎?怎麼倒着走都走得這麼穩。

    即使有,他這樣走路不覺得奇怪嗎?

    看樣子是不覺得,

    但他不覺得,我覺得啊!

    路棾感到很是尷尬,臉別到一邊去,又說:

    “那,你可以再走遠一點嗎?我怕踩到你。”

    魏轍偏着頭,逗弄似的語氣笑問着:

    “要多遠?”

    “十米。”

    腦內一閃而過的表哥的一句警告,

    讓她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

    “……”

    魏轍的笑容一下子變得微妙。

    撇了撇嘴,就轉回身來,像開始時那樣,跟路棾並排走着。

    屏幕前一片歡雀:

    [哈哈哈……]

    [哈哈……叫你滾出屏幕啊,懂?]

    [路棾叫人滾不帶滾字,高!]

    [路棾會懟人了?]

    這次摘柑桔的位置,是果園的另一邊,一整片的矮樹林一排排的蔥蔥蘢蘢,排與排之間的果樹枝葉都互相摻搭着,可能是因爲果園不大的原因才種得那麼密集吧。

    人要走進樹叢裏的話,只能往樹排之間的空隙,彎下腰來走進去。

    所以攝影師沒法走在前頭往回拍,要另外的工作人員把樹枝擋開一點,才能拍到路棾他們人,要不然都被樹擋住鏡頭了。

    路棾開始不知道那麼難走,仗着自己身形較小,就在前頭俯着身走進去了。

    走了幾步才發現,走的時候要不停地用手撥開兩邊的樹枝,頭纔不至於被兩邊的樹枝卡刮到。

    前面在領路的果農,帶着個寬沿編織帽,彎着身,頭稍低下來,帽子就能擋住他臉前方的樹枝了。

    而路棾,今天只帶了個鴨舌帽,根本沒作用,反而一不留神就會被樹枝叉起了帽子,逼得她只好把帽子取下來了。

    “你擋到我路了。”魏轍忽然在後面叫。

    路就是這麼窄,只有一個身位僅夠一個人走。

    即使怪她擋路了,她也沒位置讓路了啊。

    路棾於是停了下來,一手擋着頭上的樹枝,彎着身轉過去,說:“我沒辦法……”

    話還沒說完,魏轍就搶站到她轉身後留出的那窄小的空隙,把她原來用手擋在頭上的樹枝擡得更高。

    她的頭上一下子空了,身體自然而然地站直了一點,眼睛正好對上了魏轍的胸膛。

    那個可以看清他呼吸起伏的近距離,讓路棾突兀,卻又不自覺地擡頭往上看,那對灼亮的眼睛正盯着她,淺淺地笑着,說:

    “我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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