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爲蘇君炎遲疑的時間有點太久了些,溫寧頓忍不住轉過了頭來。
此時奧莉薇亞正在全神貫注地對付着那些從被溫寧頓轟開的裂層裏侵襲進來的冰霜,奧德修斯的小千騎警戒着四周圍,巨大面甲上的紅點猩紅如血。
四周圍安靜至極,只剩下呼吸聲。
可是危險,卻像是空氣一樣,從每一個角落滲透進蘇君炎的毛孔。
不會有錯的。
“沒什麼。”蘇君炎看着溫寧頓,忽然笑了一下,然後他擡起了腳,做出要朝着溫寧頓的方向走的樣子。
那一瞬間,他的全身上下的那些洞開的隱藏的眼角瘋狂運轉,它們不斷的感應着一切危險可能將要發生出來的地方。
包括溫寧頓的呼吸,身體扭轉的角度,他眼角的餘光,甚至於是他肌肉輕微起伏的弧度。
還有……他的手!
沒錯,他的手。
就在四分之三個呼吸的時候,他的手上的肌肉,忽然輕微的,跳動了一下。
是要……動手了嗎?!
“啪嗒——”就在蘇君炎已經情不自禁地就要動用自己全身的力量準備拼死一搏的時候。
一聲極爲清脆的,像是一粒石子打破了整個湖面產生層層漣漪的聲響,打碎了一切的寧靜。
那些叢生的危險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君炎身上那些隱藏的眼睛也全部閉上。
他收回了那一步。
和溫寧頓一起看向了那聲清脆至極的聲響來源的地方。
鐵甲如山。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身着鐵甲的女人拄着一把平平無奇的鐵劍,站在了牢房的盡頭處,在她的身後有着同樣着鐵甲的人,四個。
他們注視着蘇君炎他們這邊,像是亙古未曾離開。
“蘇將軍,總算肯露面了。”溫寧頓放下了開掘到一半的以太,站起了身,同樣將大帝騎槍拄在了身前。
原本收斂了大半聲息的小千騎也是全功率運轉了起來,遙遙將手裏的機載大帝騎槍指向了那些鐵甲。
“你在等我?”着鐵甲的女人開口,聲音依舊乾淨冷徹的像是最純粹的冰。
聽不出喜怒,亦沒有其他任何感情。
“不……我等的,可不僅僅是您。”溫寧頓搖頭。
而他這句話剛落下,就聽到轟的一聲,地牢的入口處瞬間爆裂開來,煙塵四濺裏,
一個披着一條白色披風的赤發赤眸的男人,一步步踏出。
他那裸露在外面的強悍無匹的上身肌肉上滿是粘稠的不知名的液體,但他本人,卻是毫髮無傷。
李拔魔,到了。
他帶着他的聖堂武士,冷冷地看着溫寧頓他們,不發一言,但卻明顯和蘇將軍那一邊保持了距離。
然後,還沒有等那些爆裂的煙塵散去。
“轟——”又是一聲巨響。
狂暴的能量衝擊的整個研究所都在震動。
震動裏,一臺黑沉無光的魔動力武裝從上面閃現了出來。
在它的身後,是四臺或多或少都有些損傷的純白色印有巨龍徽記的機體。
拉斐爾,也來了。
“溫寧頓,以太是我的,你別想奪走它!”伴隨着的,是拉斐爾已經有些氣急敗壞的吼叫,那吼叫從傳奇機體莫德雷德里傳出來,帶着莫名的機械生沙。
“蠢貨。”沒想到,這個時候,卻是那個被稱作蘇將軍的女人開口了,依舊不帶感情的,刺了一句拉斐爾。
&nbbsp;往往就是這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諷刺,最是傷人。
所以拉斐爾立刻憤怒地吼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到了現在還在惦記着根本不存在的東西,真是愚蠢至極。”蘇將軍毫不客氣地呵斥,眼睛卻是連看都不屑於去看一眼拉斐爾,就像是她在斥責一條蠢狗,而不是一個能夠入她眼的人。
因爲蘇將軍說,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以太,不存在?!
那麼,他們千里迢迢趕到這裏,拼死拼活,難道只是一個玩笑?
“圈套,一個小小的圈套。”溫寧頓略帶歉意地笑了笑,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一樣,道,“其實蘇將軍您真是一個難對付的對手,從始至終,您都一直表現的對於以太毫無興趣,導致我差點無法完成任務,幸好,您最後不知道爲什麼判斷有點失常,跟到了這裏來,我纔有幸可以將你們都埋葬在這裏。”
“哦,對了,蘇將軍,我可以知道,您爲什麼最後會選擇來到這裏嗎,要知道,看起來,其實您從一開始就不太相信以太的存在的吧?”溫寧頓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道。
“我想殺人,就來殺了。”蘇將軍的語氣還是冰冷,說着殺人的話,卻沒有殺氣,只有冷,深入骨髓的冷,也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夠讓她的語氣裏有點感情。
又或者,她其實沒有感情?
“埋葬我們,溫寧頓,你未免太自大了吧?”這時李拔魔開口了,“你連我都不一定打得過。”
他的行事標準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以力量做標介點。
“當然,我當然沒有這個資格,我也說了,我只是負責將你們帶到這裏來。”溫寧頓聳了聳肩膀,道,“至於說接下來的事情嘛……”
“等一等,也就是說,真的沒有以太?”拉斐爾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想着以太,而不是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
“沒有,真的沒有。事實上在三個月前,我們就已經探索了這裏,結果只找到了一架以太的外接機。”溫寧頓有些遺憾地朝拉斐爾搖頭,“不過後來我們發現各位的所屬的勢力對於以太都很有興趣,就設了這個局,打算釣幾條貪喫的魚,沒想到……”
“什麼是外接機?”拉斐爾聽到這裏幾乎是咬牙切齒。
“哦,原來你還不知道,以太是需要外接機的,因爲以太,從本質上講,其實是一個特殊的核心陣列,而不是魔動力武裝。”溫寧頓做出驚訝的樣子,其實,知道以太的真正祕密的人,在這個大陸上真的不多,而作爲雷斯菲爾德的一元,他恰好知道這個祕密。
拉斐爾在這個時候,似乎是已經失語了,他只是失神在那裏,連他駕駛的莫德雷德的燈光都暗了下去。
“原來是外接機,怪不得。”李拔魔聽到這裏,拿出了那塊被他琢磨了很久的碎片,從最開始他就覺得奇怪。
因爲在他看過的聖堂祕密資料裏,對於以太的形容有這樣一句話,以太,是活的。
從前他一直不理解,後來拿到了碎片以後更是感覺奇怪。
因爲那碎片僅僅只是難以破壞而已。
現在,他才終於明白了一點,這僅僅是外接在以太外面的機體的碎片,真正的以太本體,應該是活的。
應該是一種充滿了活性的物質。
“那麼,你爲我們準備了什麼?”蘇將軍打斷了這毫無意義的對話。
從始至終,她表現的都像是個局外人,不害怕,也不激動。
只是冷眼旁觀的樣子。
“必不令您失望。”溫寧頓鞠躬。
下一刻,一股龐大到完全覆蓋了整個地牢的氣息,充滿了整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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