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再次見面時，貝蟬衣已然換上了一套略顯正式的衣服。
辦公地點倒也不大，只租了一層，門口掛着“華騰商業管理公司”的牌子。
裏面也是才裝修完不久，還有些未散去的甲醛味。
三三兩兩的員工路過時，好奇地偷瞄着和老闆對話的年輕男子。
“協議我都準備好了，一份是影院租賃協議，一份是入股協議，你拿回去慢慢看。”
看着範小山拿起協議，貝蟬衣緊接着道：“最近和你們接觸多了，我倒也想成立一家文化娛樂公司，這次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這倒是範小山沒想到的，不過娛樂圈確實算是朝陽行業，貝蟬衣能看中也在情理之中。
“大小姐，你別想一出是一出啊。”
“去你的，什麼叫想一出是一出”，貝蟬衣真想朝着這可恨的傢伙腦門上彈一下。
“我考慮好了，國家在大力扶持這個行業，這個時候找準切入點一定能夠賺錢，你不就是我的‘好榜樣’嗎？”
唸到這幾個字時，貝蟬衣狠狠地加重了語氣。
範小山咳嗽兩聲，正色道：“我也是運氣好，你不能學我，秦老都說我是反面典型。”
這話倒不是騙貝蟬衣的，秦老曾在內部會議上，這麼提起過，原話是：做影視行業還是要腳踏實地，別天馬行空的，四處着墨無一處精，別和那個範小山學，這小子就是個怪胎。
不過這話可嚇不到貝蟬衣，從小在那樣的家裏成長，性格執拗可不是幾句話就能勸回去的。
幾個眼神交鋒，範小山敗下陣來，只好用心的出謀劃策。
首先排除電影電視劇製作，這塊市場目前有點混亂，倒不是說雜亂無章，而是資本首先殺向的都是這裏。
現在進去，消耗的精力和財力都是成倍的，得不償失，也達不到貝蟬衣期待的投資回報。
藉着他又一一排除了藝人經紀、音樂製作等等領域，說出的理由一套一套，噎得貝蟬衣啞口無言。
憋了良久，貝蟬衣氣道：“你到底是幫我還是來打擊我的。”
“別急別急，就說到了。”範小山笑眯眯的，像個小狐狸。
“你最近有看電視嗎？”
“電視？你是說電視劇？”
“不不不，是綜藝節目。”
貝蟬衣馬上秒懂：“你是讓我做綜藝？”
“聰明，這塊市場現在盯的人還不多，你要是願意做，我可以幫你。”
前一句是個不錯的理由，貝蟬衣打算找人做做市場調查，範小山的後一句卻完全展示出那種自信。
聽這意思，範小山已經有了一套成功的腹案，這傢伙到底還會什麼，電影、電視、音樂，現在還要加上綜藝嗎？
“這麼看我幹嘛？雖然我是有些小帥，但你可別見色起意啊。”
“我呸，臭美，我看你是不是個外星來的。”
製作綜藝節目也不是簡單的事，範小山給貝蟬衣的建議就是錄製真人秀節目。
能看到明星“真實”的一面，當然這裏面總會有劇本和人設，當然只要大家覺得夠接地氣，就行了；
其他諸如娛樂性、互動性什麼的都是其次，真人秀首先滿足的就是情感需求。
範小山在紙上寫下了這幾個字：真實、話題、娛樂，只要把控好這三點的平衡，就能掌握真人秀的財富密碼。
“懂了嗎？你這眼神有點迷茫啊。”
貝蟬衣聽的一知半解，對於娛樂圈來說，她連個菜鳥都不如，不過範小山倒挺看好她，天生的商業思維，只要她摸清楚圈裏的門道，絕對一鳴驚人。
範小山現在也就是趁着她懵懂未知的時候，欺負欺負她，這樣的時光要珍惜啊。
聽着範小山的調侃，貝蟬衣也不生氣，看着紙上的字有些出神，這些商業機密範小山如此輕易的說出，倒讓她心裏有些感動。
家裏冷漠的親情，讓她過早的成熟，也讓她在心裏建立起一層屏障，對什麼人都微笑相迎，卻永遠不讓對方猜到自己在想什麼。
這些年，貝蟬衣都是這麼過來的，即使是在相對自由的大學，貝蟬衣也沒收穫多少友誼，可能是因爲她表現的太過完美。
因爲這樣的完美，她被不少男性所追求，也談過兩次短暫的戀愛，不過都是不歡而散。
進入社會後，商場的爾虞我詐，讓貝蟬衣心裏的屏障愈發變厚，她曾一度以爲就這樣一直下去了。
直到今天，範小山的真誠使得這屏障有了一絲裂紋。
“好，聽你的，到時候需要你的時候，可不能拋下我不管啊。”
這樣示弱的話經常出現在商業談判中，是貝蟬衣無往不利的武器，但今天，這句話就是她的心裏話。
她第一次有了想要依靠的想法，雖然甩甩頭很快將它拋之腦後，可這種感覺似乎還挺不錯的。
“我怎麼感覺你在給我下套？”
這句話讓貝蟬衣直接破防，靠在沙發上笑得花枝亂顫。
“你笑什麼，點中笑穴了？”
“喂，你手下在外面看你呢？”
“瘋婆子，真搞不懂。”
瘋婆子，貝蟬衣還挺喜歡這個外號的，她小時候就是挺瘋的，只是父母不喜歡她這樣子，可自己活成他們要求的樣子，也並沒得到想要的呵護。
不如做回自己，起碼自己心裏能舒服些。
真傻，怎麼這麼久，才發現這個道理。
笑的兩腮都有些痠痛，貝蟬衣慢慢支起身子，笑意盈盈：“他們愛看就看唄，難道當老闆就不能笑了？”
範小山發覺貝蟬衣似乎變了，可又說不出來是什麼地方的變化。
只是覺得她整個人更自信，也更……更真實了。
“你……好像有些不一樣。”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
貝蟬衣直起腰版挺了挺胸，高聳的曲線微微起伏，領口間那抹動人的白膩讓範小山有些口乾舌燥。
他連忙端起茶水壓了壓驚，這該死的魅力。
貝蟬衣露出迷人的酒窩，她可不會告訴範小山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