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麼呆,看美女入神啦。”
“瞎說,你看那人,怎麼感覺好面熟啊。”
陳奎順着他的手望去,一個黑頭髮的年輕人站在門口,不苟言笑,從外形上看,應該也是華夏人。
是看着有些臉熟。
不過陳奎可沒多想,長相相似的人可太多了,他本身就有點臉盲症。
幾人來到長桌前坐下,就在大家看菜單的功夫,邱意又看向那人,眉頭緊皺。
忽然間,他想起來了,在老師家裏曾經看到過一張照片,上面就有這個年輕人。
絕對錯不了,因爲那相框有幾道裂痕,他當時還問過老師,老師只是搖頭卻沒解釋。
於是他馬上來到範小山身邊,低聲問道:“範老闆,冰河影業的那個東方人你認識嗎?”
邱意說的竟然是金洋,範小山有些納悶。
“打過交道,你找他有事嗎?”
“那他叫什麼呢?”
範小山看着邱意期待的目光,有些不解,不過還是回答了他。
“金洋,金色的金,海洋的洋。”
金洋?!這就對了,老師也姓金,而且經常和邱意提起,家裏有個孫子喜歡電影,天賦也很高,只是後來讓他罵走了。
已經好幾年沒聯繫過了。
老師每每談起時,都不停的嘆氣,語氣裏充滿着悔恨,可見他是有多寵愛這個孫子。
屋裏有一個上鎖的抽屜,金鑫當着邱意的面打開過,裏面除了那張合影,還有他曾經買給孫子的玩具。
以及一張影碟,他說那是自己孫子拍的第一部作品。
那張影碟的內容,邱意還記得,一段30分鐘不到的內容,名字叫《預測》,講述了男主能夠預測10分鐘後發生的事,一步步想要躲過預見的那些謀殺,卻最終陰差陽錯還是被殺死的故事。
用現在最流行的那句話就是:我預判了你的預判。
整體風格充滿了緊張和懸疑,當時老師告訴他,這是孫子17歲時拍的作品,邱意大爲震驚。
沒想到多年後,竟在大洋彼岸的洛城見到了本尊。
金洋也已經發覺對面有個男人,一直在打量着自己,靠,我又不是gay,搞什麼鬼。
直到男人越走越近,金洋皺起了眉頭,可下一秒讓他喫驚的事情發生了。
“金洋嗎?你好,我是金鑫老先生的徒弟。”
金洋一臉震驚,然後兩人離開餐桌,去了外面,大家都是一副問號臉。
兩人在外面交流了足有20多分鐘,這纔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坐下。
金洋一掃剛纔的冷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邱意則彷彿卸掉了重擔一般,眉眼間多了些期許。
隨着美食端上,大家把好奇心漸漸收回,威利作爲主人舉杯說了些開場白,然後他們各自享用起來。
飛機餐確實有些乏味,就在大家都享用着面前美味的時候,金洋手持刀叉,卻有些心不在焉,他腦子裏亂得一批。
剛纔被邱意提起爺爺的名字,金洋就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雖然同樣有着對電影的熱愛,可理念上的不合讓兩人吵的很兇,他記得老頭把合影的相框還摔了。
從那天起,他已經5年沒回過家了,第一年還打過一兩次電話,可都是不歡而散。
慢慢地,他習慣了一個人在這邊闖蕩,也漸漸地忘了遠在華夏的香江,還有一個家,一個依然惦記他的老人。
這次邱意提起來,說師傅生病住院的事,他的腦袋“嗡”的一下,像是被人打了一記重拳。
還好聽到了老頭平安無恙的消息。
他這才發現,自己也從來沒忘了那個人。
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週末,能回到爺爺家,因爲那裏有很多動畫電影,很多稀奇的小道具。
寒暑假,他經常在別人豔羨的眼光中,跟着爺爺一起在劇組,看着道具的製作,看着演員被臺詞,看着攝像機的移動,看着爺爺一聲聲喊“cut”或是“過”。
從什麼時候起,他竟忘了那美好的時光。
範小山和威利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範小山用眼神示意下威利,威利趁大家不注意時拍了拍他。
“金,你怎麼了?”
金洋猛地回過神,叉子卻掉在了地上,噹啷作響。
“對不起,我去下洗手間。”
看着他失神落魄的身影,範小山找到了邱意,三兩句後,他頓時明白了一切。
真是沒想到,這個世界太小了。
範小山想了想,也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金洋正傻傻的看着鏡中的自己,臉上溼漉漉的,正往下滴水。
範小山走動身邊,假意咳嗽了兩聲。
金洋這才發覺身邊有人,看到是範小山,他苦笑了下:“對不起,我失態了。”
“沒事,我剛聽邱意說了,真沒想到這麼巧。”
“是啊,太巧了。”
“我去香江拜訪過金老先生,出事的時候,我也正好就在身邊。”
金洋一聽這話,神情馬上不一樣,他抓着範小山雙臂:“當時到底出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
範小山輕描淡寫地講述了當時的經過,對於老人子女的種種惡行他一筆揭過,不過金洋從隻言片語中還是聽出了端倪。
他打小就知道自己父母還有那些長輩們的醜事,和老人的爭吵是離開的主因,可他也着實是厭惡這些人寄生蟲一般的生活方式。
“行了,小山,不必爲他們解釋,一起生活了那麼久,我更瞭解他們的爲人。”
“我想跟你請個假。”
範小山笑了,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好啊,什麼時候走?”
“等電影上映了,我就回去,我想把片子帶回去給他老人家看看。”
這件事必須要經過老闆的同意,畢竟有泄露的風險。
範小山爽快的答應了。
等兩人再回到長桌前時,金洋又恢復了以往的冷靜,並看向邱意,露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