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山和陸濤濤坐下後，就和以前一樣，聊着手頭的工作，互相開了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
兩人都沒結婚，女性自然是他們之間永恆的話題，比起陸濤濤，範小山接觸的異性要更多一些，尤其是娛樂圈的各種美女，他都見了不少，倒是陸濤濤不是在電腦前，就是在機房裏，實在是沒什麼機會。
“老陸，你比我大2歲吧？”
“對啊。”
陸濤濤一邊咬下籤子上油滋滋的肉串，一邊隨意地回答道。
“不考慮下個人大事嗎？需不需要我給你介紹幾個？”
範小山一臉壞笑，陸濤濤也忍俊不禁地說道：“我年少多金，還要你介紹。”
兩人哈哈大笑，陸濤濤接着說道：“等公司上市吧，上市以後我要好好給自己放鬆一下。”
聽到“上市”兩個字，剛纔的熱鬧氣氛又有些冷卻了。
既然陸濤濤提到了公司上市，範小山也不好繼續裝傻，這次上市受阻，恐怕是陸濤濤成立新部門的導火索，他的想法也沒錯，要是讓歡悅網搶佔了新的贏利點，誰能成爲國內視頻網站第一股，那就真不好說了。
即使這樣，範小山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說的，他醞釀了一下措辭，開口道：“老陸，聽說公司成立了一個新部門？”
陸濤濤看着手中的冰啤酒，點了點頭，6月中旬的熱風在傍晚顯得並不那麼燥熱，只是心中的燥熱卻怎麼也壓不下去，陸濤濤將啤酒一飲而下。
“我搞了一個大數據分析軟件，經過2個月的測試，我可以很確定的說，這款軟件的數據準確率很高，歡悅網那款新劇的數據，很不錯……”
“可是……”
陸濤濤擺擺手，少見地打斷了範小山：“聽我把話說完，我也知道那部劇口碑很差，我甚至連10分鐘都看不完，可是架不住它能帶來好處啊，話題、熱搜、用戶數、播放量，全都有了，我們做互聯網公司，要的不就是這些嗎？”
“老陸，拍這種劇會上癮的！到時候再想把口碑做回來，就難了。”
“小山，只要網站數據夠漂亮，自然會有更多的廣告商，股市上漲一點，不就什麼都有了？只要有錢，口碑就能買的回來！”
從資本的角度，陸濤濤這話沒錯，範小山甚至沒辦法去反駁，畢竟上市受阻有他的責任，兩人喝着啤酒，喫着串，話卻變得越來越少。
範小山忍不住還是勸道：“老陸，當初咱們做華視網，不就是想給大家一個能看好劇、好電影的平臺嗎，要讓他們覺得買會員的錢花得值，現在華視網已經盈利，而且短短時間就成爲國內最大的網站，這證明咱們的方向沒錯。”
“互聯網時代變化的太快了，誰知道哪天又有一大筆資金涌進來，出現第二個華視網，第二個歡悅網，現在是流量明星的時代，這是大趨勢，歡悅網現在已經反超咱們了，如果你不搞這些流量劇，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老陸，這些都是你的真實想法？”
“嗯。”
“那……明天開個會吧，讓大家一起討論討論。”
聽到範小山這話，陸濤濤不由得心頭火起，難道你以爲有梁立豐等人的支持，就想少數服從多數嗎？可憐範小山壓根沒有這麼想，他只是覺得這是關係公司的大事，讓高管們都參與討論，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思路。
陸濤濤冷冷道：“作爲公司創始人之一，我有權做出這個決定。”
範小山對上他的眼睛，彷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老陸，我不是那個意思……”
“哼，你是不是以爲自己做的決定都是對的？也對，公司發展到現在你的功勞很大，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華視網，就連雲海投資的人都說是爲了你而投資，可是我纔是公司最大的股東，難道我連做一個小小的決定都不行了嗎？！”
這番話讓範小山心中一涼，比手裏的冰啤酒還要涼，他默默喝下一杯，然後說道：“我尊重你的想法，不過我持保留意見。我會辭去現在的職務，你放手做自己想做的吧，我也正好處理些其他的事。”
也許是覺得剛纔的話太過，陸濤濤的態度有些軟化。
“相信我，我比你更重視華視網，畢竟我只有這一個。”
這是一場不歡而散的談話，陸濤濤甚至躲避着範小山的眼神，直接轉身走了另外一邊，看着陸濤濤遠去的背影，範小山長嘆一口氣，遠去的不只是陸濤濤，還有他們之間的那份友誼。
……
次日，華視網發生了驚天巨震，範小山辭去華視網執行總裁的職務！
對於公司內部的普通員工，範小山在公司露面的次數不算很多，對於他們來說，範小山更像是一個偶像，白手起家的25歲百億富豪，這比什麼雞湯話都有用。
而現在，這樣一位圖騰式的人物，竟然辭去了自己的職務，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一天，幾乎沒有人能安穩在自己的工位上，他們四處看着，偶爾對上的眼神，都透露着一種彷徨。
不只是普通員工，管理層也有些震盪。梁立豐的辦公室裏煙霧繚繞，因爲不止他一個人，還有3名其他部門的經理，幾人愁眉苦臉，菸灰缸的菸頭幾乎都滿了，直到頭頂的煙霧報警器響起，他們才靈魂歸竅。
“老大，範總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梁立豐眉頭緊鎖，搖了搖頭，但他心裏清楚，事情發生在自己和範小山見面後，那必然是範小山和陸濤濤聊的不太愉快，兩種理念的對決，目前看來是陸濤濤贏了。
可這些話他怎麼能說得出口，大家都是打工的，難道背地裏說老闆的壞話嗎？
“都別多想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天又沒塌下來。”